此言一出,底下頓時議論紛紛,裴長衍頓時眉頭緊蹙,她知道皇上多疑,所以特意壓下了消息不讓皇上知道,可沒想到卻在此時被長公主當場說出!
果然,裴禎的臉色頓時變得陰寒。裴禎看了看底下的兩人:“秦卿,廠臣,可有此事?!”
秦書淮離開席間,朝皇上跪下:“回皇上,絕無此事?!?/p>
裴長衍同樣跪下:“皇上,此謠言臣也是剛剛聽說,已經著人在查究竟是何人散布。”
長公主說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二人這齷齪事,傳的京城人盡皆知!甚至有人見過你們深夜相會,還拉拉扯扯,簡直不知羞恥!”
裴長衍握緊拳頭:“.....”
裴長衍和秦書淮正快速想著如何應答,就見身邊多了一道跪著的身影。寒衣說道:“皇上,此事是個誤會!”
“哦?”
寒衣咬咬牙:“其實...與秦大人有私情的人,是我!”
裴長衍說道:“寒衣,你在說什么?!”
皇上說道:“讓她說下去?!?/p>
“民女自涼州初見秦大人,便被他那份赤誠所感動,在此行醫(yī)期間,民女多番受阻,幸虧有秦大人相助,才得以順利救助災民。后來民女與秦大人漸生情愫,可....可兄長和秦大人不睦,十分反對我們在一起,甚至多番阻撓,有時候還差點大打出手!秦大人身子本就虛弱,豈能經得住兄長一拳?民女擔心秦大人受到傷害,于是便答應兄長,再也不見秦大人??墒?...情字難斷,民女如此,秦大人也是!長公主方才所言的拉拉扯扯和深夜相會....均是兄長為了我所為!”
寒衣這番話雖然并非毫無破綻,但卻也說得過去,并且還順勢告訴大家,東廠和內閣依舊是水火不容。
皇帝半信半疑:“此事當真?”
“民女不敢欺瞞皇上!”
長公主說道:“一派胡言!本宮看你就是為了替他們二人開脫,所以編造了這么一個謊言!”
“皇上若是不信,民女還有證據!”
皇帝問道:“什么證據?”
“民女曾經贈給秦大人一枚香囊,作為定情信物?!?/p>
皇上問道:“秦書淮,那一枚香囊何在?”
香囊?秦書淮恍惚想起,當初在涼州時,她的確給過自己一枚里面充滿安神藥草的香囊,似乎后來被葉冰收了起來。“回皇上,香囊此時并不在臣的身上。”
長公主冷哼一聲:“哼,若是真的是定情信物,你又豈會不隨身攜帶?”
“臣....臣將其視為珍寶,收藏在家中,如若不信,皇上可派人去臣家中搜尋此物。”
裴長衍聽聞此話,知道秦書淮是決定要順著寒衣的話接著往下說了,不過長公主依舊不依不饒:“秦府的人各個聰明伶俐,若皇上派人去取,你那偌大的秦府,又豈會交不出一枚香囊?!”
秦書淮說道:“此香囊和別的不同,寒衣是醫(yī)者,因此那香囊上所繡的圖案是白芷?!?/p>
長公主說道:“皇上,萬不可聽他們的狡辯之詞!”
裴禎瞇著眸子,似乎在思索此事的真假,在場所有人都是一聲不出,等待皇上開口。沉默良久,忽然那主位上傳來一陣笑聲:“廠臣啊廠臣,你未免也太小氣了些,正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如此棒打鴛鴦,難道要留她一輩子嗎?”
裴長衍說道:“...臣,知錯了?!?/p>
“好事要成雙,既然方才寧國侯和靈溪的婚事已經定下了,那朕就再當一回月老,替你們做主了,來人,擬旨!”
寒衣說道:“皇上,民女....民女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秦大人,不敢奢求!只要...能偶爾看他一眼,得知他安好,民女便心滿意足了?!?/p>
秦書淮說道:“皇上,臣這身子...說白了怕是沒有幾年的光景了,寒衣是個好姑娘,臣實在不想拖累她!”
皇上說道:“裴長衍是朕親自封的千歲,而寒衣你又是他的義妹,與秦府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加上朕為你們賜婚,你不必妄自菲薄!再說秦卿...你既然知道,那便好好對寒衣姑娘,人家為了你,可是受了不少委屈。經過今日這么一鬧,你若是娶她,便是佳話,你若是不娶,那便是笑話!”
皇上一番話,說的兩人啞口無言,只能領旨。
“十月初十是個好日子,你們兩對新人的婚期,便都定在那一日吧?!?/p>
秦書淮說道:“....是!臣謝皇上隆恩!”
若說方才元燁求娶靈溪,裴長衍是疑惑,那么現在秦書淮被賜婚,她心中卻有異樣的情緒涌出,似乎是...酸楚?即便那人是寒衣,即便她知道此舉不過是權宜之計,但卻依舊亂了思緒,只能極力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姿態(tài),但無論她怎么裝,有些情緒是掩蓋不了的。
秦書淮坐在她的對面,將一切盡收眼底,自接旨后,她就一直埋頭喝酒,是不是心里也和自己一樣苦澀?
在外人看來,這場宮宴是成全了兩對佳話,但個中滋味究竟如何,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方才知曉。
宮宴結束,眾人離去,裴長衍走在后面,行到轉角處,卻見長公主站在前方,看樣子,是特意在等自己。
裴長衍行禮:“長公主。”
長公主眼神兇狠:“這次有人替你擋過一劫,下次,可就沒有這么幸運了!”雖說裴長衍早就知道長公主在針對自己,但她卻沒有想到長公主如今竟然這么直白地直接和自己挑明了。
裴長衍朝著寒衣使了一個眼色:“寒衣,你先去外面等我?!?/p>
寒衣看了看兩人:“嗯?!?/p>
裴長衍說道:“此事本就是子虛烏有,長公主硬要往臣身上潑臟水,皇上明察秋毫,自然不會冤枉臣?!?/p>
長公主冷笑:“照你這么說,是本宮在陷害你?”
“長公主心里明白,無需臣多言,要論手段,臣遠遠比不上您,畢竟....您為了自己的目的,連親生女兒也舍得利用?!?/p>
“放肆!??!”長公主瞬間被激怒,下一刻,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裴長衍的臉上。不過,這正是裴長衍想要的結果,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安贿^一個奴才,竟敢頂撞本宮!”
裴禎冷著臉:“姑姑好大的氣派!”
長公主再囂張,見了皇上,總歸還是要有所收斂。長公主微微有些慌亂:“皇上不是回宮了嗎?怎么又返回來...”
裴禎怒喝:“朕若是不回來,還不知道原來在姑姑心里,朕賜了國姓,封了千歲的重臣,只不過是個奴才!”
長公主解釋:“皇上恕罪,本宮并非此意,是他出言不遜在先!本宮一時氣急,才說了這種糊涂話!”
裴長衍行禮:“都是臣的錯,臣該死,請皇上責罰。”
“你何錯之有?!起來!”
裴長衍俯首作揖:“是,謝皇上不罰之恩。”
“靈溪大婚在即,若此時讓姑姑受罰,她面上也無光,看在靈溪的份上,朕這次便不深究,但在她大婚前,姑姑若是沒事,便不要走動了!”
長公主咬牙切齒:“....是?!?/p>
長公主氣憤地拂袖而去,裴禎轉頭,無奈地望著裴長衍臉上的傷?!疤蹎??”
裴長衍搖搖頭:“不疼?!?/p>
“若不是方才寒衣急匆匆去找朕,讓朕趕緊回來看看,你這委屈就白受了?!?/p>
“多謝皇上。”
“好了,回去歇著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