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榻邊,陸婉月將手中的藥碗放在旁邊的桌上,看著宋墨還在昏迷中沒有醒,陸婉月抬手便在他的發(fā)絲中尋找那一抹白發(fā)。
她將青絲撥開,里面隱藏著的正是那一抹白發(fā),見到這一切,陸婉月眸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淚水一滴又一滴的砸在床榻上。與他做夫妻半載,她一直未曾見到宋墨的白發(fā),原本以為這白發(fā)已經變回了青絲,卻不曾想是宋墨故意掩藏著,不告訴自己,不讓自己擔心。
一時間,陸婉月也明白了為何方才宮中會來人傳旨說封自己為榮國夫人,原來都是宋墨為自己找的退路。
這英國公府里宅狼虎豹甚多,等宋墨走了之后,這群人必定會將目光投向英國公的位置,而這個時候身為英國公世子夫人的陸婉月,便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若讓陸婉月一個人對抗他們,宋墨不放心,便拼了自己的這一身軍功,求皇帝封陸婉月為誥命夫人,如此一來,陸婉月有誥命加身,就有豐厚的嫁妝傍身。這群人也不敢太過放肆,等自己走了之后,陸婉月哪怕是待在這府里過下半輩子,或是回安陽侯府重嫁,都是一個好的選擇。
這如今有誥命在身,陸婉月便成了京城內外命婦中最尊貴的一位,之后的閨儀考核,那都是由陸婉月當評委的那種,比起這些虛名,她倒是更希望宋墨平平安安。
想到這,陸婉月再也忍不住,宋墨為自己將退路全部想好,可他卻不知道陸婉月一點都不想按照他為自己規(guī)劃的退路走,而是想和宋墨共進退。
陸婉月緊握著宋墨的手,看著他毫無血色的嘴唇,陸婉月心中 充滿了心疼。
忽然,床上的人動了,陸婉月反應過來,連忙用手中的手帕將淚水擦干凈。
宋墨“阿月”
聽見宋墨那略帶沙啞的聲音,陸婉月連忙笑著湊上前
陸婉月“我在”
陸婉月“要喝水嗎”
宋墨搖了搖頭回握住陸婉月的手,而是對她笑著。
陸婉月“你先起來把藥喝了吧”
聽見要宋墨微微一愣,他還以為是陸婉月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情,所以便小心的開口詢問。
宋墨“什么藥啊”
陸婉月“你昨夜又吐血又流血的,我便按照方子給你熬了些補氣血的藥”
宋墨安心的接過碗,將藥一飲而盡,瞧著天色漸黑,陸婉月起身去點燭火,但剛一起身便就被宋墨一把拉住了手,一扯,陸婉月便摔進了宋墨的懷中,宋墨將她緊緊的抱著。
陸婉月此刻再也忍不住,她緊緊的抱著宋墨無聲的哭著,而宋墨同時也后怕的緊抱著她,他以為陸婉月是因為昨夜的事情嚇到了,便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
宋墨“無妨,我已經無事了”
宋墨“昨夜之事還得多謝阿月,及時攔住了我,若再有下次,可一定要攔住我,萬不能讓我再做像昨夜這事失控之事”
陸婉月抬起眼眸,微微一笑,摸了摸宋墨的臉。
陸婉月“好”
陸婉月“我答應你”
宋墨“陛下的圣旨可到了?”
陸婉月“到了”
聞言,宋墨的笑容更甚了幾分眼神柔情似水的看向陸婉月。
宋墨“之后我們阿月便是一品誥命夫人,任誰也不敢再欺負我們阿月”
陸婉月“我能夠護好我自己的”
聽到這宋墨雖欣慰,可他依舊搖了搖頭。
宋墨“我知道,可不夠,這府中遠比阿月想的要兇險些”
夫妻倆抱了好一會兒,宋墨起身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盒子,將那盒子遞給了陸婉月,陸婉月結果打開發(fā)現(xiàn)這盒子里的全都是宋墨的產業(yè),房契,地契,還有什么書鋪,茶莊,酒樓的股契。
陸婉月“你將這些給我作甚”
宋墨“本來就是要給你的”
雖然家中產業(yè)歷來是交給主母打理,可不管是主君或者是主母,手底下都會有一些私產,主君手底下的產業(yè)也是不必全部交給主母打理的。
陸婉月已經從宋墨的眼中讀懂了一些,這些也是宋墨為陸婉月留的退路,在這個世上有錢有權方能保住自己的安穩(wěn),而權,在剛剛的圣旨上已經給了陸婉月,而錢則是在這。陸婉月察覺到眼眶有些濕潤,她連忙眨了眨眼,垂下眼眸。
宋墨“明日,我便讓陸鳴轉到你的名下去”
陸婉月為了不讓宋墨看出端倪,她只能苦笑著將盒子合上。
陸婉月“這么急做什么,都是夫妻,哪里還分你的我的”
宋墨堅持要將這些產業(yè)全都轉到陸婉月的名下,見狀,陸婉月只好硬著頭皮收下。
陸婉月“你餓了吧?我讓人去備晚膳”
宋墨“好”
在走出房門之際,陸婉月砰的將房門合上,隨后她拼命控制著胸腔中翻滾著的情緒,方才一直在房中抑制著心中的傷心之情,如今不再宋墨面前她自然不用裝,她緊緊的用手捂著嘴,不讓哭聲被房里的宋墨聽見,隨后她跌倒在地,蜷縮在那,撕心裂肺無聲的痛哭著。
想著自己夫君在最后一段的時間里還是想著為她覓得一條退路,如何讓她安穩(wěn)的過完下半輩子,不被他們所算計,陸婉月的心中便再也忍不住涌起來的酸澀之感。
白桃捧著點心過來,見陸婉月如此,想上前扶她,但被陸婉月?lián)u了搖頭示意不要過來,別驚動屋內的宋墨,陸婉月站起來,強撐著自己最后的一絲堅強,轉身回了房間哭了好一通,才又去陪宋墨用膳。
宋墨“對了,我聽阿啟說妻妹要成婚了,嫁的是哪家人家”
陸婉月“這幾日倒是忘了這件事情,八妹妹嫁的是鴻臚寺卿家的嫡長子,和八妹妹在燈會上一見鐘情”
宋墨“一見鐘情,那也是好的”
陸婉月“是啊,我們這六姐妹所嫁之人皆是心儀的,可唯獨六姐姐……”
宋墨回憶著,夾著手上的菜放到了陸婉月的碗中。
宋墨“過段時間小八成婚,你倒是可以問問六姐姐,如果六姐夫對她實在是不好,我們也可以想辦法讓她和離的”
陸婉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