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都還未曾出來,府內(nèi)的下人便開始四處灑掃
宋元噠噠地跑來,眼見陸婉月的房門依舊緊閉,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測,阿娘怕是還未醒來。他站在門口,喚了兩聲“阿娘”,聲音清亮卻帶著一絲稚嫩的期待。然而,屋內(nèi)毫無回應(yīng),沉寂得仿佛無人一般。宋元皺了皺眉,小臉滿是認真與急切,隨即不再猶豫,直接趴在門上,小手拍打著木門,掌心傳來微微發(fā)悶的回響,卻掩不住他心底那抹隱隱的不安。
去水房打水的白桃回來見此,被嚇得不輕的她,連忙快步上前去攔住這小祖宗
昨夜國公直至亥時方歸,夫人與他嬉笑打鬧了一陣,待到子時才勉強合眼歇息,如今不過辰時,這小祖宗便來叩門。若是因此攪擾了國公與夫人的清夢,那可真是大為不妥了
白桃“小公子,國公與夫人還沒醒呢,讓宋嬤嬤帶您先去聚福堂用膳可好?”
自從宋墨與陸婉月入宮救駕后,便立下了赫赫功勞。無論是先帝還是新皇,對這對夫婦都極為倚重和信任。從前還住在英國公府的宋墨那些伯父叔父們,眼見二人從被削爵的低谷攀至如今功高蓋世的地位,心中早已暗生忌憚
他們本就領(lǐng)教過宋墨那不容冒犯的脾性,卻未料到陸婉月亦是如此堅毅果敢;再加上宋翰命喪苗安素之手,更令他們?nèi)缑⒃诒场⑷缗R深淵,于是,幾人紛紛心生退意,悄然搬離了英國公府,唯恐再卷入這漩渦般的權(quán)謀之爭
可他們并不知曉,往后的英國公府才是真正榮華加身、滿門顯貴。先皇為給新皇鋪平道路,即便連宋墨的親舅舅含冤而逝,也不敢昭告真相,還其清白,新皇對宋墨自始至終都懷著一份難以釋懷的愧疚,畢竟兩人自幼一同長大,情誼深厚
而陸婉月自那件事后,與皇后關(guān)系日益親密?;屎笊踔猎陉懲裨聭烟ブ畷r就許下諾言:若是誕下的女兒,便讓她成為太子妃,許配給太子,可惜,陸婉月生下的是個男孩兒,然而,這未嘗不是一件幸事,宋墨夫婦從未想過讓女兒涉足那步步驚心、爾虞我詐的后宮紛爭之中
然而,看著那些不明局勢的伯父叔父們搬離出去,宋墨二人的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絲歡喜。畢竟當初英國公府陷入困境之時,那些叔父伯父沒有一個伸出援手,反倒是陸婉月的娘家和外祖家在竭力保全宋墨
他們兩房一搬離,國公府頓時空出了大片的空間。宋墨便命人著手改造之前的待客花廳,將其縮減了些許規(guī)模,改作家人用膳的廳房,并取名為“聚福堂”
而原來的后花園則擴建了一倍有余,遍植各色名貴花卉,搖身一變成為如今的新花廳
為了讓那兩房再無搬回的可能,宋墨干脆命人將他們原先居住的院子盡數(shù)拆除,重新規(guī)劃為后花園的一部分。這片新開辟的園子種滿了珍稀花木,又挖了池塘、養(yǎng)了游魚,還添置了幾座玲瓏假山,盡管整個工程耗費了大半年的時間,所幸那兩房原居之處與陸婉月的院子相隔甚遠,施工的喧鬧倒也未曾擾到她的清凈
宋元“可是阿娘不是說今日會陪我用膳嗎”
聞言,白桃頓時語塞,朝著身后的宋嬤嬤使了使眼色
宋嬤嬤也是府中的老人了,怎么可能不懂白桃這是什么意思
點了點頭之后便要將他帶走
就在此時,門發(fā)出吱呀一聲,被緩緩推開了半扇。宋墨顯然還未從睡夢中完全清醒,他的頭發(fā)微顯凌亂,內(nèi)里只著一件寢衣,似乎是隨意從屏風上取了件外袍隨意搭在肩頭,這般不經(jīng)修飾的模樣,卻為他平添了幾分難得的慵懶與隨性
他微瞇著眼,盯著宋元
宋元“阿爹!”
見自家兒子嘟著嘴的模樣,宋墨嘆了口氣,蹲下身子拉住了宋元的手
宋墨“阿娘還在睡覺,先去聚福堂用飯,待會兒阿爹和阿娘就過去,好不好”
宋元“那行吧,那阿爹你快點”
打發(fā)走了那個便宜兒子后,宋墨顯然還困意未消。他慵懶地倒回床榻外側(cè),手臂一伸,將蜷縮在床榻最里邊的陸婉月輕輕拉入懷中,緊緊抱住
如今已經(jīng)入夏,宋墨抱的這般緊,陸婉月定然是熱的,被熱醒的她伸手推了推宋墨
她熱的一把將頭發(fā)撩起才略微涼快了些
抬眼之時,剛好對上了因為被她推開,而滿臉不悅的宋墨
陸婉月“怎的了?”
陸婉月“可是元哥惹你生氣了”
見狀,宋墨直接上前將她攬在懷里,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宋墨“某些人惹我生氣了,竟還不自知”
聞言,陸婉月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心眼的夫君
聽見屋內(nèi)有動靜,白桃時辰也不早了,便順勢扣了扣門扉
緊接著門外傳來白桃清脆的聲音
白桃“夫人,姑爺,今日還要啟程回蓉城,得早起些”
聽見白桃的話,陸婉月掰開了宋墨抱住自己的手,起身便徑直下了床榻
坐在銅鏡前的她,讓屋外等待的婢女進來伺候梳洗
見自家妻子都已經(jīng)起來了,門口的下人也一擁而上,宋墨也不好再賴床,便也起身來到了屏風后換衣裳
原本按照禮儀制度,宋墨起身之后陸婉月得伺候他梳洗,但宋墨小時候是在軍中長大的,一向喜歡親力親為,再加上他也心疼陸婉月,他平日里入宮上朝,天還沒亮就得起,便免了一環(huán)節(jié),好讓她多睡會兒
一炷香的時間而過,陸婉月的宋墨并肩朝著聚福堂而去
二人肩并肩落坐在椅子上,下人趕緊往桌上擺著吃食,陸婉月東張西望了一番,沒發(fā)現(xiàn)宋元之后便開口詢問
陸婉月“元哥呢”
素錦“小公子如今在錦堂閣陪著小姐呢”
聞言,宋默給陸婉月夾菜的手一頓
宋墨“這小子如今如此疼愛他妹妹?”
之前陸婉月生宋海棠的時候,宋元可一頓鬧,說隔壁跟他交好的侯府家的小公子,就是因為有了庶妹之后而不受寵愛
一時間,宋墨和陸婉月都感覺頭疼不已,隔壁家的侯府的嫡長子不受寵是因為他的父親是寵妾滅妻的主,他母親又出自商賈之家,沒有手段,家中妻妾成群,日日吵鬧不已
后來,宋墨也覺得不能再讓他們兩個繼續(xù)玩下去了,否則是英國公府都得被宋元攪的天翻地覆
陸婉月就去跟隔壁的世子夫人商量了下,將那小公子送進了王家學堂,邊讀書邊學武藝
因此,隔壁的世子夫人對此感恩戴德
素錦微微點頭回到
素錦“到底是一母同胞,一脈相承,小公子心中也是極其疼愛小姐的”
陸婉月“對了,把海棠的平日里用的東西都裝上吧,她還小,我怕她去了蓉城用不習慣”
素錦“是”
此次回蓉城,是因為崔太夫人八十大壽,而宋海棠才剛出生不過半年,不好帶著長途跋涉,便只帶了宋元回去
一兩個月前,宋海棠已經(jīng)滿了三歲,宋海棠長到這般大,蓉城的長輩們都還未見過,倒是陸啟和安寧郡主,時常尋著這個由頭,尋著那個由頭經(jīng)常過來逗宋海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