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總之注意到的時候,葉子就已經(jīng)鋪了滿地了。清潔工爺爺奶奶穿戴著厚厚的手套,在路邊上掃葉子。大大的笤帚蹭過地面,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學(xué)校里種的很多都是法國梧桐,梧桐樹寬大的葉子卷曲著,斑斑點點的,像老爺爺?shù)氖终疲n老,有力,但脆弱。
閆昭昭和謝如月隔了一個身位往前走,她兩只手揣在口袋里,叭叭兒地進(jìn)行單方面輸出。
“為什么這么冷的天還要上早八?這不科學(xué),根本就沒有人能在這么冷的天還能堅持去上課?!?/p>
“你這不是起來了么?”
“真起來是一回事不想起是另一回事嘛?!?/p>
“哦。”
閆昭昭看向路邊掃地的阿姨和她堆起來小山一樣的樹葉堆,話題又轉(zhuǎn)了個彎兒:“葉子掉了好多?!?/p>
“嗯?!敝x如月難得贊同她,“快立冬了?!?/p>
閆昭昭點點頭:“所以掉葉子就意味著要多穿衣服?!?/p>
“早就開始了,只是你沒在意。”
“不要在意那么多細(xì)節(jié)嘛~”
像是被尾調(diào)的小鉤子勾住了一般,謝如月鬼使神差地扭頭看向她。她半張臉埋在灰色的圍巾里,于是就只能從她彎著的眼睛里看出笑意,圍巾的邊兒看著毛絨絨的,襯得她整個都柔軟得不像話。
心臟是只不聽話的小貓,興奮著要從胸腔里跳出來,蹦進(jìn)它向往的地方。
她淡然地收回眼,既希望她的圍巾早點回來,這樣她就可以有理有據(jù)地嗅她身上的味道,又希望她可以一輩子圍著她的圍巾,似乎這樣她就屬于自己的領(lǐng)地范圍內(nèi)。
嗯是的,不會照顧自己的小閆同學(xué)并沒有趕在降溫之前買好圍巾,但她又怕冷的要命,所以在自己網(wǎng)購的圍巾回來之前她只好借謝如月的圍巾。
很罕見的,剛叭叭到半路就不知道說什么了,閆昭昭只能看著路邊發(fā)呆。呆著呆著,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往路邊跑,蹲下身,撿起了一片葉子。
謝如月看著她突然跑開,本能地跟了上去,站在她的身后,看著一片葉子就這么輕飄飄地落下來,落在她的圍巾上。
閆昭昭站起身,那片葉子就跟著落了下來。她把撿起的葉子舉起來給謝如月看。葉子還帶著昨晚下的露水,透著濕漉漉冰涼涼的感覺。
“看?!彼龔澲佳蹖χx如月說。
盡管謝如月不太理解她這個行為,她還是耐著性子仔細(xì)看了看,然后搖搖頭。
“不就一片葉子嗎?有什么好看的?”
“你知道葉子為什么會打卷兒嗎?”
不等謝如月回答,她又自顧自地說:“我小時候?qū)W畫畫的時候,我們老師說落葉卷起的每一個弧度,都是風(fēng)的印記?!?/p>
謝如月想好了答案,反駁:“是因為葉子失去水分的時候海綿組織收縮的厲害而柵欄組織收縮的沒那么厲害?!?/p>
閆昭昭被逗樂了,伸手去捏謝如月的臉。
“有點兒情調(diào)好不好?。俊?/p>
“姐,姐?”
盡管知道對方是在抱怨,可謝如月還是不自覺紅了臉。她半是無奈半是縱容地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解放了自己的臉,放在手里暖著,求饒似的。
“錯了?!彼穆曇糨p飄飄地落下來。
閆昭昭突然覺得耳朵有點熱,她不自覺地抖抖耳朵,大度地說:“既然知道錯了我就原諒你。”她又把剛撿起來的葉子塞進(jìn)謝如月手里。“賞你的,秋天的小尾巴?!闭f完她就大步往前走。
“快走啦!要遲到了!”
謝如月輕輕笑了笑。
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