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無盡藍的隔壁,退無可退,只慶幸深海無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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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低頭看沈音掌心滲血,
孫穎莎"疼嗎?"
她問得輕,指尖懸在繃帶上方三毫米處。泳池波光爬上沈音的鎖骨凹陷處的陰影攪成細碎銀沙。
沈音用未受傷的手將瓷片收進絲絨布袋,金屬拉鏈劃過布袋邊緣的聲音像球拍擦網(wǎng)。
沈音"小時候我都沒哭過。"
她說得隨意,卻看見孫穎莎突然攥緊運動褲側縫——那里有道去年世乒賽留下的舊傷。
宴會廳的喧鬧被玻璃門濾成模糊背景音。
沈音摸到西裝內(nèi)袋的薄荷糖,鋁箔紙剝開的脆響驚醒了棲在藤蔓上的夜蛾,
沈音"嘗嘗?"
糖塊遞到半**然停頓。
沈音"忘了你控糖。"
孫穎莎卻徑直俯身含住糖塊,發(fā)梢掃過沈音手背時帶起細小的靜電。
薄荷氣息在兩人之間炸開的瞬間,走廊轉(zhuǎn)角傳來瓷器碎裂聲——沈喻煙的高跟鞋正碾過滿地青瓷殘片。
沈喻煙"不好意思忘了說了,臨時通知,明早九點……"
沈喻煙的聲音混著夜露砸在石階上。
沈喻煙"三叔公從普吉島飛回來了。"
她將翡翠鐲子褪下來塞進沈音掌心,玉石還帶著體溫,
沈喻煙"剛剛忘記了,老爺子說這是給你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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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看著沈音突然繃直的脊背。
那只鐲子在月光下泛起幽綠的光,讓她想起訓練館深夜亮著的應急指示燈——同樣孤零零懸在黑暗里,等一個永遠不會歸來的身影。
沈音母親墜樓的新聞標題突然浮現(xiàn)在記憶里。孫穎莎在十八歲那個暴雨夜刷到推送時,乒乓球正卡在自動發(fā)球機管道里發(fā)出窒息的嗡鳴。
此刻沈音把鐲子套上手腕,尺寸竟意外契合,仿佛二十六年前就等在這里。
沈音"城南訓練基地下個月動工。"
沈音突然轉(zhuǎn)向?qū)O穎莎,話題轉(zhuǎn)得生硬卻必要。
沈音"你們出國比賽期間,施工隊不會進生活區(qū)。"
她摸出手機調(diào)出圖紙,放大某處時指尖微微發(fā)顫。
沈音"淋浴間熱水系統(tǒng)......"
孫穎莎突然按住她手背。訓練繭磨出的薄繭擦過藍寶石袖扣,像砂紙撫過冰川。
孫穎莎"沈音。你累不累?"
夜鷺掠過海面叼走未成形的答案。沈音望著對岸練習館的燈光,想起二十歲生日那晚,她也是這樣隔著玻璃看孫穎莎加練。女孩咬著皮筋扎頭發(fā)時甩落的汗珠,比宴會上所有香檳氣泡都耀眼。
沈喻煙在遠處按響瑪莎拉蒂喇叭。沈音將車鑰匙塞給孫穎莎。
孫穎莎"開回市區(qū)?"
她指著停車場那輛改裝過的特斯拉。
沈喻煙"放心,自動駕駛系統(tǒng)比我三叔公的腦子清醒,我先走了。"
車廂里彌漫著橙花香薰的味道。孫穎莎系安全帶時,發(fā)現(xiàn)副駕儲物盒里露出半截繃帶包裝——和她運動包里常備的同款。沈音伸手調(diào)空調(diào)的動作突然僵住,腕間翡翠鐲撞在皮質(zhì)座椅上發(fā)出悶響。
孫穎莎"其實我知道。"
孫穎莎突然開口。車子滑出酒店林蔭道的瞬間,路燈在她側臉投下流動的光斑,
孫穎莎"那年更衣室的護腰,卡片上的沈字不是印刷體。"
她指尖在方向盤上敲出接節(jié)奏。
孫穎莎"是你親手繡的。"
沈音準備低頭查看平板上跳動的股價,鎖屏照片卻暴露了秘密——2017年亞錦賽觀眾席,穿帽衫的少女正在拍手,鏡頭模糊成萬像素海洋里唯一的礁石。
導航提示音撕開沉默。
孫穎莎突然打滿方向盤拐進沿海小路,浪濤聲混著潮濕水汽涌進車窗。
孫穎莎"到了。"
孫穎莎剎車停在廢棄碼頭。生銹的集裝箱堆疊成巨型迷宮,月光在鐵皮接縫處流淌成銀色航道。
她摸出褲袋里變形的乒乓球,輕輕拋向布滿海鹽的車前窗。
沈音看著滾落到海邊的乒乓球,突然想起那年她躲在體育局走廊立柱后,看小女孩跳著腳夠自動販賣機卡住的飲料。硬幣墜地的清響,比她聽過的所有聲音都動聽。
潮水漫過輪胎時,孫穎莎忽然解開安全帶。
運動服拉鏈滑下的聲響中,她握住沈音的手貼上自己左胸。
心跳聲震碎所有精心澆筑的冰層,露出下面滾燙的、鮮活的、不容置疑的真相。
孫穎莎"現(xiàn)在我問你。"
她帶著沈音的手指點在自己鎖骨下方,那里有道淡粉色疤痕正在發(fā)燙。
孫穎莎"去年治療前,VIP病房那束匿名向日葵..."
貨輪汽笛吞沒了后半句。沈音腕間的翡翠鐲滑到手肘,涼意卻澆不滅皮膚相貼處燃起的野火。
三十公里外,沈氏集團頂樓會議室的電子鐘跳過零點,而她們在咸澀的海風里,終于聽見命運齒輪咬合的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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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這章一千六,終于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