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十七分，江傾禾蜷縮在鐘表鋪閣樓里，指尖摩挲著傅瑾宸留下的懷表。表盤背面刻著"K.M"兩個字母，在臺燈下泛著詭異的藍光。

"那是初代實驗體的編號。"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江傾禾猛地轉(zhuǎn)身。陰影里站著個與傅瑾宸一模一樣的男人，唯獨右眼下方少了那顆淚痣。他穿著黑色高領(lǐng)毛衣，袖口沾著新鮮的血跡。

"傅瑾然？"她下意識摸向藏在枕頭下的手術(shù)刀。

男人輕笑一聲，突然扯開衣領(lǐng)露出鎖骨上的條形碼："K.M-1023，記憶移植受體編號。"他指向懷表，"而這屬于K.M-1022——我親愛的'哥哥'。"

窗外閃電劃過，照亮他手中泛黃的照片。照片里兩個五歲男孩站在藍雪花叢中，一個眼角有淚痣，一個手腕系著紅繩。

"十二年前那場手術(shù)，被移植記憶的本體是我。"傅瑾然的聲音像淬了冰，"你眼前的'傅瑾宸'，不過是裝載著我記憶的容器。"

江傾禾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她突然想起傅瑾宸左手腕確實有道淺疤，而照片里系紅繩的男孩手腕光潔。

"證明給我看。"她攥緊手術(shù)刀。

傅瑾然從背包甩出個平板，監(jiān)控畫面顯示傅家老宅的密室。墻上密密麻麻貼著江媛每年生日的照片，最新一張拍攝于三個月前——照片里的女孩被綁在醫(yī)療椅上，額頭貼著電極片。

"你姐姐還活著。"傅瑾然點開視頻文件，"但她的意識被分割成三部分，分別存放在..."

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起。傅瑾然臉色驟變，一把推開窗戶："記憶警察來了！拿著這個——"他塞給她一把青銅鑰匙，"老宅西翼書房，《安徒生童話》精裝版后面有你要的答案。"

江傾禾翻窗時，聽見樓下傳來玻璃碎裂聲。她順著防火梯滾落到小巷，懷表突然開始發(fā)燙。翻開表蓋，原本靜止的秒針正逆時針瘋狂旋轉(zhuǎn)，表盤浮現(xiàn)出立體投影——傅瑾宸被束縛在手術(shù)椅上，腦后連接著密密麻麻的導(dǎo)線。

"不要...相信..."全息影像斷斷續(xù)續(xù)傳來聲音，"...鏡子里的..."

投影突然消失。江傾禾抬頭，發(fā)現(xiàn)雨幕中站著真正的傅瑾宸。他的白襯衫被血浸透，右手握著把還在滴血的手術(shù)刀，左眼下的淚痣在閃電中紅得刺目。

"小禾。"他伸出手，腕上的紅繩已經(jīng)不見，"跟我走。"

江傾禾后退半步。就在這僵持的瞬間，第三個聲音從巷口傳來："真有趣，本體和復(fù)制品見面了。"

林世誠撐著黑傘走來，身后跟著十幾個戴防毒面具的特勤。他輕輕鼓掌："讓我們做個測試如何？"說著按下手中的控制器。

傅瑾宸和傅瑾然同時跪倒在地，太陽穴青筋暴起。林世誠微笑著舉起平板，屏幕上顯示著兩份完全相同的腦波圖譜。

"猜猜看，"他像欣賞藝術(shù)品般凝視著痛苦抽搐的兩人，"哪個才是你七歲時遇見的'宸宸'？"

江傾禾的視線在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之間游移。突然，她注意到傅瑾然左手小指在抽搐——正是傅瑾宸在倉庫里用過的摩斯密碼：【相信我】

而此刻，跪在右側(cè)的"傅瑾宸"抬起頭，露出她從未見過的猙獰笑容。他的聲音與往常截然不同："江小姐，你姐姐讓我代她問好。"

林世誠大笑起來："看來我們的記憶移植比預(yù)期更成功。"他彎腰拍了拍仍在掙扎的傅瑾然，"別裝了1023號，你的任務(wù)完成了。"

江傾禾的血液瞬間凝固。她終于明白懷表上"K.M"的含義——

Kaleidoscope Mirror（萬花鏡鏡像）

而真正的傅瑾宸，早在十二年前就被做成了記憶標(biāo)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