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衣和云玖在風(fēng)霞谷住了整整一年,
這一年里,他們和村民們愈來愈熟,在這質(zhì)樸的環(huán)境下,二人彷佛也被感染了。
“阿玖,已經(jīng)一年了,我們該去下一個地方了。”
“阿兄,我不想離開大家,我還想吃吳大嬸家的燒餅,和林大叔家的狗狗玩耍?!?/p>
一年來,他們在這個地方度過的時光,像是一場細水長流的夢,每個細節(jié)都深深烙印在記憶里。
清晨,薄霧籠罩的大街,空氣中有著熟悉的花香與茶葉的溫暖氣息;
午后,陽光灑在街角的小攤上,叫賣聲伴隨著人群的笑語交織成日常的樂章;
夜晚,街燈點亮,讓石板路反射出微光,像在講述古老的故事。
舍不得的是每天早上走過的那條小巷,攤販的招呼聲里透著親切;
是那家常去的酒肆,店小二已經(jīng)記住你的名字和最愛的菜肴;
夕陽總是染紅整片天際,像給你一天畫下溫柔的句點。
一年來,這里已經(jīng)成為你的家,一個讓你感到安全、舒適、且滿是驚喜的地方。
這個村莊的角角落落都裝滿了他們的故事,而離開的那一刻,彷佛不是告別一個地點,而是割舍了一段與心靈深深相連的歲月。
卿衣也有點舍不得,只是他們不可能永遠住在這里,
既然如此,那不如早點離開,還能去更多地方,見更多的人事,體驗更多樣的生活。
“阿玖,我們得走了...明天去跟大家道個別吧。”
云玖低著頭,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看得卿衣也有些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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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兩人還是向村民道了別,離開了風(fēng)霞谷。
“阿兄,我們接下來去哪?”
“去焚霜城?!?/p>
焚霜城,城如其名,是一個霜寒如火,充滿肅殺之氣的地方。
起名時,當(dāng)?shù)卣陸?zhàn)亂,是以以此為名。
傳說那場戰(zhàn)役持續(xù)了整整三月,血流成河,日月無光。
哭聲、喊殺聲、馬蹄聲不絕于耳,城池在火海中化為焦炭,連城外百里的山川河流都被鮮血染紅。
自此,這片土地寸草不生,夜晚無人敢靠近,因為總有人聲低語,似是哀求,又像詛咒。
云玖聽見這樣的傳說,心中那點傷感頓時所剩無幾,皆被濃濃的恐懼代替。
“阿兄,我們一定要來這里嗎?”
卿衣見云玖那慫慫的樣,有點好笑,“一定啊,體驗戰(zhàn)爭的感覺?!?/p>
云玖瞬間皺成苦瓜臉。
“好啦沒事,他們那邊已經(jīng)不戰(zhàn)爭了。帶你去看看那里的人文風(fēng)情?!?/p>
如今的城鎮(zhèn)已經(jīng)煥然一新,青石鋪就的街道兩旁開滿桃花,鎮(zhèn)中心的酒館中傳來歡快的琴聲。
然而,酒館后的小巷里,還留著一塊被劍痕劃破的老石板,據(jù)說那是某位將軍與敵方刺客決斗時留下的。
雖然這段故事真?zhèn)螣o從考證,但每逢月夜,石板上彷佛能看見一縷淡淡的光芒,彷佛還在訴說當(dāng)年的驚心動魄。
“阿兄,我們要在這里也住一年嗎?”
“估計是?!?/p>
說著二人走進了一家酒館, 一股暖意立刻將門外的寒意擋在身后。
木門輕輕關(guān)合,發(fā)出‘吱呀’一聲,彷佛替進入者隔絕了外界的紛擾。
地面鋪著磨得光滑的青石板,厚重的木梁之上掛著幾盞紙糊的燈籠,燈火昏黃,微微跳動,給整個酒館染上一層溫柔的光影。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酒香與菜肴的氣味,夾雜著一絲濕潤的木頭味道。
長案后,店家正忙著斟酒,一只青銅制的酒壺冒著氤氳的熱氣,將案上一只剛剛倒?jié)M的白瓷酒杯熏得微熱。
墻角靠著幾只木桶,桶壁刻著幾個粗糙的字樣,隱約是某種自釀的美酒名稱。
四周的客人形形色色,有粗布短衫的車夫,捧著大碗啜飲濁酒;
也有儒生模樣的書生,手持折扇,與友人對坐,一邊品著溫好的清酒,一邊談笑風(fēng)生。
他們的案上放著幾碟簡單的菜肴:醬牛肉、鹽煮花生,還有幾片剛端上的熱燙燙的煎餅,冒著香氣。
角落里坐著一位戴斗笠的旅人,腰間佩著刀,似在閉目養(yǎng)神。
隨著店內(nèi)一曲胡琴聲響起,他微微抬眼,目光掃過每個人,像是在尋找什么,卻又不發(fā)一語。
另一邊,幾位農(nóng)人豪爽地拍著桌案,討論著今年的收成,拍出的聲響震得碗中的酒液微微晃動。
伙計手里提著酒壺,腳步輕快,
“兩位客官,來碗熱酒暖身?”一句親切的問候響起。
他熟練地將一只木杯放在桌上,滿滿斟上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