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刑烽不怎么想回答這個問題。
從嚴(yán)格意義來說,他和夏煜不算朋友。
當(dāng)然也更稱不上是愛人。
只不過這種事情,他心里清楚,他卻一點都不想說給許沉舟聽。
好像是前兩天的玩笑一語成讖。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
厲刑烽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許沉舟明顯對夏煜有太多的興趣點了。
但一切不會如他所愿。
尤其是在夏煜跟前。
幾乎是許沉舟話音落下的時候,夏煜就已經(jīng)主動的往旁邊讓開了一步,更加拉開了自己和厲刑烽之間的距離。
然后嚴(yán)肅回答:“我跟厲總當(dāng)然不是朋友,我哪有這個資格?我只是他雇傭的員工而已,今天跟他一起來給您接機,沒別的關(guān)系?!?/p>
許沉舟了然的點了點頭。
厲刑烽的臉色比之前更沉了一些。
張了張嘴。
他想要努力的去辯解點什么。
但是開口卻又發(fā)現(xiàn),事情就像是夏煜說的那樣。
好像真沒什么可以讓他反駁的點。
只能冷冷的看著夏煜。
厲刑烽沉聲,給自己挽留最后的一抹尊嚴(yán)說:“你記錯了,咱們來接的人不是他?!?/p>
夏煜聽不懂人話的毛病又犯了。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瞪得溜圓。
看了看許沉舟。
又看向厲刑烽。
夏煜搖了搖頭,他說:“不是您初中時候的白月光?名字叫許沉舟嗎?跟您說的那些信息全都對上了,這是臉不對嗎?”
說著,停了停。
夏煜又緊跟著補充:“不過臉不對也很正常啊,初中的孩子還沒長開呢?,F(xiàn)在又過了十幾年的時間,厲總您都二十好幾了,還不允許人家長大一點嗎?”
“畢竟這么多年都沒得到過人家的消息?!?/p>
“跟記憶里面的那個少年長得不太一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厲總您得學(xué)會接受現(xiàn)實?!?/p>
厲刑烽:……
我他媽接受現(xiàn)實。
我早就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已經(jīng)接受這個現(xiàn)實了。
少年的夢碎成了渣滓。
我現(xiàn)在就想離開。
厲刑烽不愿意再做任何的解釋。
伸手過去想要抓夏煜的胳膊。
對方就像是早就預(yù)料到了他的行動,干脆的側(cè)身躲開,朝著厲刑烽笑了笑,他說:“厲總,剁手價,您忘了嗎?”
厲刑烽已經(jīng)快氣炸了。
他現(xiàn)在可以確定。
不管是在許沉舟還是周儒卿的身邊,這兩個人的對比襯托之下,他明確可以得出的結(jié)論,是他最感興趣的那個人,分明是這個夏煜。
但他心里同時也得出了另一個結(jié)論。
在把夏煜好好的留在自己身邊之前,他一定要先給對方狠狠地揍一頓再說。
毒啞了這個碎嘴也是必須要進(jìn)行的工作。
他只需要保持現(xiàn)在這個漂亮的樣子,乖乖的待在他身邊,當(dāng)一個讓他滿意的玩偶就可以了。
不用說話。
更不用做任何讓他討厭的事情。
不對。
打斷手腳的話,他也沒機會再做那些事了。
心思越發(fā)的陰沉。
厲刑烽眼底的火也燒的越來越旺。
可當(dāng)他想要朝著夏煜走過去的時候,原本一直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看戲的許沉舟,卻恰到好處的往旁邊錯了一步,擋在了他們兩個之間。
厲刑烽的耐心耗盡。
聲音沉沉:“許沉舟,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你少在這里插手?!?/p>
許沉舟笑了。
皮笑肉不笑的感覺,明顯是未及眼底。
狐貍眼里卷起的風(fēng)暴并不比厲刑烽差上多少。
反而是保持著笑容,看起來卻比厲刑烽要更加恐怖了一些。
輕輕地?fù)u了搖頭。
許沉舟沒有讓開,還主動上前了一步。
拉近了他和厲刑烽之間的距離。
然后壓低了聲音。
用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語調(diào),他說:“厲刑烽,還記得我剛剛說過,你跟以前一模一樣嗎?”
厲刑烽皺眉。
他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許沉舟笑容擴(kuò)大。
繼續(xù)說道:“還跟以前一樣的幼稚,跟以前一樣的無聊。當(dāng)然最重要的一點——”
他拖長了聲音。
然后一字一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無能,想要的所有東西,都沒辦法抓在自己手里?!?/p>
話音落下,許沉舟干脆轉(zhuǎn)身。
拉著夏煜的手,就帶他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他這句話的攻擊性實在是太強。
成功點炸了厲刑烽。
已經(jīng)完全不顧及自己的身份,也無所謂現(xiàn)在是什么地方了。
厲刑烽就想狠狠地給許沉舟來一拳。
把這么多年的愛意,全部轉(zhuǎn)化成了刺骨的憤恨。
可惜他只有一個人。
許沉舟卻并不是自己來的。
在厲刑烽將要動手的瞬間,周圍幾個膀大腰圓的保安突然就沖了上來,將人團(tuán)團(tuán)的圍在了中間,連追趕的機會都沒給厲刑烽留下。
只能在人潮的縫隙之中,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
厲刑烽拳頭攥的太緊。
指甲深深的扣入掌心。
鮮血流淌出來,也無所察覺。
因為掌心帶來的那些痛處,比不上心里的半分疼痛。
*
一路走到停車場,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許沉舟一直沒有松開,兩個人拉在一起的那只手。
而當(dāng)他們抵達(dá)車子旁邊,不得不松開對方的時候,修長的手指還在夏煜掌心輕輕的劃動了一下。
像是風(fēng)卷落葉時候,最后那一片勾尾的戀戀不舍。
清晰的感受到了對方的小動作。
夏煜卻沒有揭穿。
以前兩個人在神界談戀愛的時候也是這樣。
每一次牽手結(jié)束,主神都會這樣做些小小的舉動。
他說這是舍不得放開夏煜。
聽的當(dāng)時戀愛腦上頭的夏煜相當(dāng)感動。
當(dāng)然。
現(xiàn)在也很上頭。
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許沉舟。
夏煜妄圖隔著褲形分辨一下。
到了小世界,保溫杯是不是也可以縮成、能讓人接受的正常黃瓜?
心里的想法是黃的不行。
許沉舟當(dāng)然無法解讀。
只是在松手之后輕笑了兩聲,他說:“抱歉,剛剛還沒有來得及詢問你的名字,就急著帶你走了。不過那個環(huán)境,你應(yīng)該不會生氣吧?”
從某種角度來講,許沉舟確實是在幫他解圍。
夏煜搖了搖頭。
他當(dāng)然不會生氣。
許沉舟笑著說:“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夏煜點頭:“夏煜,夏天的夏,火日立的那個煜?!?/p>
他解釋的相當(dāng)干癟。
許沉舟卻摸了摸下巴。
在嘴里嘀咕了兩遍他的名字。
然后才感嘆了一句說:“夏夜的光輝,亮若繁星。是個很好聽的名字,我記住了?!?/p>
停了停。
他又示意了旁邊的那輛車說:“都已經(jīng)到這里了,相逢是緣,反正是來接我的,不如也給我個機會,讓我送你回去?”
他看起來彬彬有禮。
夏煜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許沉舟跟他一起上了車子后座。
當(dāng)車輛發(fā)動之后,許沉舟才從座椅后面拿出了一瓶水。
擰開了蓋子,將水瓶遞到了夏煜的手里。
臉上的笑容未曾改變。
他說:“等我那么久,應(yīng)該也渴了吧?我車上一直都有備水,路途不近,先喝點吧。”
夏煜挑眉。
他都沒說他住在哪里。
許沉舟就知道路途不近。
這是在自爆了嗎?
當(dāng)然。
下一秒他就理解了對方話中的深意。
因為系統(tǒng)開始在他腦中爆鳴:
【老大,水里有藥!正常人喝了應(yīng)該要昏迷過去的,要不……您給他拒絕,就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