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組織的時候,已然是深夜時分
矗立的大廈宛如一座沉默的峽谷,依舊亮著通明的燈,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醒目
沐詩白和陸景風(fēng)一同走到大廈入口處,他們從懷中取出證明身份的黑色十字架,遞給了表情嚴肅的守衛(wèi)
守衛(wèi)接過黑色十字架,仔細地查看、確認,在確認無誤后,這才打開緊閉的大門,將兩人放了進去
“詩音,你說這守衛(wèi)是不是記性不太好???天天見天天記不住樣子”
陸景風(fēng)一邊吐槽著,一邊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那語氣里滿滿的都是對守衛(wèi)的不滿,眉心微蹙,臉上寫滿了抱怨
“咱們又不是第一次來,還每次都這么嚴格檢查,真是麻煩!”
沐詩白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
“這是規(guī)矩,別廢話”
說完便加快了腳步,朝里走去
陸景風(fēng)撇撇嘴,嘟囔著跟了上去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無趣”
順著那長長的樓梯,兩人一步一步地走到二樓,昏暗的燈光映照著他們的身影,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里回響
走到二樓盡頭,沐詩白停下腳步,抬手敲了敲最里面的那扇門,語氣恭敬
“白姐,我是詩音,任務(wù)目標已解決,還請過目”
聲音平穩(wěn)而低沉,帶著些許緊張
門內(nèi)傳來冷冰冰的女音,不帶絲毫感情
“進來”
簡短的兩個字仿佛攜帶著無形的壓力,讓門外的兩人不由得心頭一緊
沐詩白輕輕推開辦公室的門,里面果然沒開燈
一片黑暗中,白墨仍舊坐在辦公桌前改文件,這是意料之中的景象
她從來都是如此,是絕不會把當(dāng)天的事拖到第二天的,而且,她對自己的要求極高,別人需要十幾天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她一天便能做完
陸景風(fēng)跟著沐詩白走進辦公室,沐詩白微微彎腰,將文件恭恭敬敬地遞到白墨面前
白墨面無表情地接過文件,隨意看了兩眼便放下了
“不錯,任務(wù)目標處理干凈了嗎?”
白墨的語氣依舊冷淡,仿佛不帶一絲溫度
沐詩白毫不猶豫地回答
“已經(jīng)處理妥當(dāng)了,尸體被硫酸分解了”
“硫酸處理了嗎?”
“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白姐大可放心”
沐詩白的聲音沉穩(wěn)而堅定,眼神中隱隱透露著些許自信
白墨將目光投向沐詩白身后的陸景風(fēng)
“你呢?”
她冷冷地問
陸景風(fēng)此時正擺弄著白墨書柜上一個小玩意,聽到問話,滿不在乎地抬起頭,語氣隨意地回答
“放心吧白姐,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做事,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說完,還沖白墨眨了眨眼,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优c這嚴肅的氛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白墨倒是沒有糾結(jié)于陸景風(fēng)的態(tài)度,畢竟陸景風(fēng)一直都是這樣大大咧咧、隨意不羈的模樣,在長久的相處中,她深知這就是陸景風(fēng)的性格特點,所以倒也沒有去糾結(jié)的必要了
她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便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手頭的工作上,似乎對于陸景風(fēng)這種表現(xiàn)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氣氛就那么沉默了片刻,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結(jié)了一般
沐詩白不動聲色往后退了兩步,打破了這份沉寂
“如果沒有其它事,詩音就先告辭了”
沐詩白聲音低沉而恭敬,目光平靜地看著白墨,等待著她的回應(yīng)
白墨頭也未抬,只是輕輕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沐詩白微微頷首,轉(zhuǎn)身便準備離去
“啪!”
清晰的碎裂聲驟然響起,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放著古董的展示柜也不知被誰撞倒,古董嘩的撒了一地,碎片和物品七零八落
白墨猛地抬起頭,臉上頭一次帶了些震驚的意思,她那雙紅眸里滿滿的不可置信,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你們兩個,站?。 ?/p>
白墨怒喊一聲,叫住了準備溜走的沐詩白和陸景風(fēng)
白墨一拍桌子站起身,手指著地上碎掉的一些古董,厲聲道
“要么用錢賠,要么用命還!”
那氣勢洶洶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們生吞活剝
“白姐你先冷靜一下!賠!肯定賠!”
沐詩白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額頭上甚至冒出了幾顆汗珠
沐詩白不敢想惹怒白墨會有怎樣的可怕后果,只能先想辦法穩(wěn)住白墨的情緒
沐詩白很清楚,白墨這個人,眼里只有兩個最為重要的東西——一是月柚,二是錢
而此刻的白墨氣到什么程度呢?氣到頭頂?shù)陌咨裘細庵绷说某潭?/p>
那些古董是她花了大價錢,找了好多地方,托了很多關(guān)系,好不容易才買回來的,怎么能說碎就碎了?
說真的,沐詩白很少見白墨氣成這樣
之前她最生氣的一次,也僅僅是微微擰了下眉,語氣多了分警告而已,平時白墨生氣,也只是面無表情地擰斷那人的胳膊,還從沒有一次,像現(xiàn)在這般,憤怒的情緒幾乎要溢出來
此刻白墨原本白皙的面龐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呼吸急促而沉重,那一向波瀾不驚的面容此刻顯得有些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將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殆盡
沐詩白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心中暗自叫苦
沐詩白用胳膊肘狠狠懟了懟站在一旁裝死的陸景風(fēng),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急切和惱怒
“你倒是說句話??!”
他的聲音極低,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眼神不停地向陸景風(fēng)示意,希望他能趕緊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僵局
陸景風(fēng)依舊不說話,只是用一個說不上來的眼神看看沐詩白,就在那一瞬間,沐詩白居然讀懂了陸景風(fēng)眼中的意思——
然而,讀懂的那一剎那,他更想揍陸景風(fēng)了
那眼神里分明透著一股“我就不說,看你能拿我怎么樣”的無賴勁兒,讓沐詩白氣得牙根癢癢,恨不得當(dāng)場就揮起拳頭
“那個白姐啊…這些…多少錢?”
沐詩白臉上的肌肉努力地向上牽動,盡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顫抖地問那堆碎掉的古董的價錢
沐詩白眼神閃爍不定,不敢直視白墨那仿佛能殺人的目光,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
白墨輕哼一聲,抬起手,豎起五根手指,那手指修長而白皙,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不多,五千萬”
她的聲音冰冷而干脆,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沐詩白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畢竟當(dāng)下先穩(wěn)住白墨的怒火才是要緊事
然而,當(dāng)真正把錢給白墨時,他還是隱隱有一絲肉疼,他心里清楚,自己一個很大的單子最多才五百萬,這一下是把幾個月的單子都送出去了
沐詩白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看著賬戶里劃出去的巨額數(shù)字,仿佛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但也只能無奈地長嘆一口氣,默默接受這個現(xiàn)實
出了辦公室門的一瞬間,沐詩白滿腔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猛地一拳頭朝陸景風(fēng)砸了過去
陸景風(fēng)迅速側(cè)過身躲避,動作敏捷而熟練,似乎早有預(yù)料,而沐詩白的拳頭由于用力過猛,直接砸在了一旁的實心墻面上
只聽“轟”的一聲,墻面上竟然被砸出一個大坑,碎石和灰塵四濺
看到這一幕,陸景風(fēng)不禁有些后怕,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知道沐詩白這一拳要是砸在自己身上,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好啊你風(fēng)子,剛白姐發(fā)飆的時候,你為什么一句話都不說?!”
沐詩白怒目圓睜,沖著陸景風(fēng)大聲吼,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陸景風(fēng)聳聳肩,一臉無辜的表情,攤開雙手道
“詩音你也知道的,我不會說話,萬一一個不小心再說什么讓白姐不高興的,咱倆都得玩完”
他眨巴著眼睛,試圖讓沐詩白理解自己的苦衷
沐詩白咬著牙,狠狠瞪著陸景風(fēng)
“你少給我來這套,要不是你毛手毛腳,能有這檔子事兒?”
面對沐詩白的怒火,陸景風(fēng)卻突兀的笑出了聲
他看著沐詩白,越看越覺得有趣,感覺沐詩白生氣的樣子和白墨有的一拼
都是白毛紅眼睛,都是如出一轍的表情和語氣,只不過一個是狼,一個是狐
“行啦行啦小詩音~你無非就是心疼錢嘛,我還你就是啦”
陸景風(fēng)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道,臉上還掛著那沒心沒肺的笑
沐詩白滿臉懷疑,上下打量著陸景風(fēng)
“就你平時那花錢大手大腳的,身上還能有個錢?”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壓根不相信陸景風(fēng)能拿出這么一大筆錢來
陸景風(fēng)笑著讓沐詩白跟著自己,一路晃晃悠悠地隨意去買了幾張彩票,拿在手中輕輕晃了晃,然后隨意地刮開第一張,竟然就中了頭獎
沐詩白微微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陸景風(fēng)手中的彩票
隨著陸景風(fēng)一張一張地將彩票劃開,沐詩白都感覺這彩票中獎率是不是高得有些離譜了,他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里滿是震驚和疑惑
很快,陸景風(fēng)動作麻利地將兌回來的五千萬一分不少地給了沐詩白
沐詩白先是看看陸景風(fēng),目光中帶著一絲驚訝,然后又看看懷中那厚厚的三沓錢,略作思索后,分了陸景風(fēng)一千萬
“風(fēng)子哥,教我買彩票吧!”
沐詩白眼中滿是期待,他回憶起自己之前買彩票的經(jīng)歷,那中獎率簡直比出門撿到外星人的幾率還低
陸景風(fēng)把錢推回去,臉上露出個神秘的笑容
“私人技巧,概不傳授哦~”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調(diào)侃,眼神中透著一絲狡黠,說完還沖沐詩白眨了眨眼
沐詩白嘟了嘟嘴,一臉的不情愿,但倒也沒再說什么
陸景風(fēng)抬頭看看夜空,繁星點點,月色如水,他輕輕笑笑
“我先回慕夜去了哈,小詩音,你也快點回家吧”
陸景風(fēng)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沐詩白點點頭,腦海中劃過黎果的身影,他想,這么久沒回去,姐姐或許該擔(dān)心了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