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四天,沐詩白靜靜地站在做蛋糕的桌前,神情略顯疲憊,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前三天所發(fā)生的那些事
第一天一切正常地做蛋糕,然而送蛋糕的人卻被咬掉了頭
第二天他在蛋糕里加了血,自己去送倒是沒事
可昨天,同樣加了血,送蛋糕的人反而被吞了
是血加過一次就不管用了嗎?
想著,沐詩白撇向了一旁的、自己帶出來的昨天那個人的手
那只手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散發(fā)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
揚起刀,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毫不猶豫地剁了下去
一下又一下,手被砍得粉碎
隨后,他面無表情地將這些碎塊直接加進了蛋糕里
許戈在一旁看著沐詩白的動作,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的驚恐
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不禁些慶幸昨天跟著沐詩白上樓的不是自己,否則此刻那被剁碎的說不定就是自己的手了
想到這里,許戈只覺得后背一陣發(fā)涼,冷汗不停地從額頭滲出來
圓遼野注意到許戈的反應(yīng),笑嘻嘻地調(diào)侃
“放心啦大戈子,沐詩白他不吃人!”
“但…但他…”
許戈結(jié)結(jié)巴巴,舌頭都快捋不直了
“唉呀你就放心好啦!”
圓遼野拍了拍許戈的肩膀
“沐詩白他雖然有億點點心理變態(tài),但還沒到吃人肉的程度啦~他就是個做劊子手的,職業(yè)習(xí)慣~”
圓遼野繞著許戈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他面前
“你瞅瞅你,嚇得那慫樣兒,真沒出息!”
圓遼野說著,還朝著許戈做了個鬼臉
沐詩白做好蛋糕后,側(cè)頭看了一圈眾人
眾人不約而同往后退了幾步,那模樣就好像沐詩白是個會吃人的怪物
“…”
沐詩白無語地看看眾人,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后端起蛋糕準備去送
畢竟在這個地方,誰都知道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更何況活的越久的人越惜命,又怎么可能愿意主動去冒險呢
“沐詩白!我來吧!”
意外的,許戈大聲喊住了沐詩白
沐詩白微微側(cè)頭,臉上有些不易察覺的震驚
“什么?”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許戈撓撓頭,一臉憨笑
“我送蛋糕吧!我信你!”
沐詩白眨眨眼,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心中意外的有些感動——對于這個沒說過幾句話的人的感動
沐詩白把蛋糕遞給許戈,許戈毫不猶豫地接過,然后邁著大步堅定地走向山茶小姐
沐詩白和眾人則在后面跟著,神色各異
很快,許戈把蛋糕放到山茶小姐面前
放下后的一瞬間,他像一只受驚的兔子,一溜煙跑回人群,那速度快得讓人咋舌
沐詩白有那么一瞬間的無語,嘴角不自覺地抽了兩下
沐詩白嘆口氣,向前走了兩步,白墨見狀,伸手拽住他,眼中滿是擔(dān)憂
沐詩白輕輕搖搖頭,示意白墨不必擔(dān)心,白墨想想,松開了手
沐詩白走到離山茶小姐一米左右的地方,靜靜看著山茶小姐
山茶小姐這次沒有直接動蛋糕,臉上依舊掛著柔和的笑容,只是偶爾四處張望,眼神中透著一絲疑惑,似乎在找什么
她在找什么?沐詩白這么想著
對了,之前三天,眾人給山茶小姐送蛋糕時,廚師長都會站在不遠處確認山茶小姐用餐是否愉快滿意,而現(xiàn)在,廚師長被沐詩白殺了,自然也就不會出現(xiàn)
她在等廚師長嗎?
“小姐,您該品嘗甜品了”
沐詩白試著出聲提醒,聲音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尤為突兀
山茶小姐輕輕搖搖頭,那動作輕柔而緩慢
她的聲音輕輕的,莫名帶上了一絲泣音
“不,再等等…”
這帶著哭腔的話語讓沐詩白的心不禁為之一顫
“…”
沐詩白抬手輕輕摩挲著下顎,微微垂下頭,思考著什么
“昨晚的聲音,你們都聽到了吧?”
圓遼野壓低聲音問道,那聲音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眾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表情凝重,圓遼野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昨晚的聲音,起初我以為是哪個倒霉蛋被附身了,但后來仔細一想,連人都會偽音,鬼又怎么可能不會呢?我們又沒理由證明,昨晚的聲音,不是山茶小姐真正的聲音”
對啊,山茶小姐生前也是人,生前就會的能力,死后又怎么會丟失
沐詩白如夢初醒般,眼睛突然睜大,喃喃自語
“原來是這樣”
神情中帶些恍然大悟
不遠處,山茶小姐不停地四處張望著,那眼神急切而慌亂
她臉上的表情逐漸從溫和變得失落,又從失落轉(zhuǎn)為不安,最后竟紅了眼眶
她的聲音很沙啞,和昨晚的一模一樣,帶著深深的哀怨與凄楚
“怎么一個個的…都走了…”
聲音在空氣中回蕩,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一串串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地上
山茶小姐吃蛋糕的速度比平時快了些,她機械地把蛋糕往嘴里塞,一邊吃,一邊抬手擦著淚
沐詩白觀察著山茶小姐的反應(yīng),目光深沉,暗自理著思緒
如果說昨晚的是山茶小姐,那她大概率就是在找末晴或者廚師長了,但看山茶小姐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昨晚她大概率不知道廚師長已經(jīng)死了,那就只能是在找末晴了
直到看著山茶小姐吃完,許戈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才終于放松下來,長長地出了口氣
“我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活不過今天了”
許戈拍拍胸脯,臉上滿滿都是劫后余生的慶幸
眾人往回走的路上,沐詩白又停在了做蛋糕的桌前
白墨有些疑惑,歪歪頭看看沐詩白
“有什么不對嗎?詩音?”
沐詩白盯著桌上放著的竹筒看了好一會兒
“簽子被動過”
圓遼野眨眨眼,一臉無辜
“誒?大概是我不小心撞了一下吧”
“不是”
沐詩白眉頭緊皺,拿起其中一根簽子,仔細地查看,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之處,隨后,又放到一邊,繼續(xù)查看剩下的簽子
“這些簽子被人動了手腳,通過某些特殊手段,就可以確保每一次都抽不到他…或者說,到最后可能只剩下他一個活著”
“臥槽,哪個畜牲不如的家伙干這事?”
許戈一臉震驚,瞪大了眼睛,怒火在他眼中燃燒,揚起拳頭似乎要將那人狠狠揍一頓
“不知道,但,這簽子也用不著了…那個人,我會把他揪出來”
沐詩白語氣冰冷,帶著一絲必然的,誓要讓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決心
白墨看看眾人,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停留片刻,心中默默排除了幾個人
沐詩白倒是有自導(dǎo)自演的可能,但他基本沒有作案時間,一天到晚都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
圓遼野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倒也不像會做那種偷偷摸摸小手段的人
許戈雖然看著憨憨的,但目前看還算正直,也不像是會做出背后捅刀子這種陰險行為的人
白墨回頭看了眼還在發(fā)抖的鈴莉莉,輕輕搖了搖頭
鈴莉莉就更不可能了,白天大家都在一起,只有晚上有作案時間,鈴莉莉那么膽小,又是個新人,晚上出去的可能性壓根為零
想到這里,白墨不禁更加疑惑,那究竟會是誰動了這些簽子呢?
圓遼野倒是一臉無所謂,雙手抱在胸前,大大咧咧地倒
“沒事沒事,我有經(jīng)驗,以往這種背后捅刀子的人基本都出不去副本,被鬼殺是早晚的事,不用咱出手”
她的臉上不見絲毫擔(dān)憂,仿佛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
沐詩白回過頭,看看圓遼野
“你經(jīng)常遇到這種事?”
“你說呢?”
圓遼野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
“我一個在副本待了十二年的老人,這種事見怪不怪了,要是時時刻刻為這種不值得的人生氣,我早被氣死了”
語氣中滿是慶幸和輕松,不見絲毫緊張——這漫長的歲月已經(jīng)讓她看淡了副本中的種種勾心斗角和陰險狡詐
“你的意思,是你經(jīng)常背刺別人咯?”
許雯的聲音幽幽傳來,充滿了質(zhì)疑和不善
“哈?你啥意思?”
圓遼野瞪大了眼睛,聲音瞬間拔高,
“字面意思,而且,看你這大大咧咧的,也不像是會時時刻刻為別人考慮的樣子,會不會背刺隊友也說不準呢”
“我去你的!我看你才像是會背刺隊友的那個!”
圓遼野氣得滿臉通紅,雙手叉腰,怒視著許雯
“別在這血口噴人,我圓遼野行得正坐得端,可沒干過那種缺德事!”
“以前沒有,可不代表以后也不會有,說不準哪次就因為太想活下去而…”
許雯的話語依舊滿是諷刺,,她頓了頓,接著道
“做出違背道德和良心的事”
圓遼野被氣得直跺腳,大聲反駁
“你少在這胡說八道!我圓遼野再怎么想活下去,也不會背棄隊友,做出那種豬狗不如的事!”
眼看兩人吵著吵著就要動手,白墨眼疾手快一把拉開圓遼野,許戈也趕忙伸手拽過許雯
“冷靜,別沖動,現(xiàn)在起內(nèi)訌對誰都沒有好處”
白墨語氣冷冰冰的,卻帶著絲哄勸,緊皺著眉頭,一臉嚴肅地看著兩人
許戈一邊緊緊拽著許雯,一邊陪著笑給圓遼野道歉
“遼遼姐,別跟她一般見識,她這人心直口快,沒腦子,您大人有大量,別往心里去”
“你說誰沒腦子!”
許雯一臉不服氣,奮力掙脫許戈的手
“唉呀咱少說兩句吧”
許戈滿臉無奈,再次用力拉住許雯,聲音里帶著些許懇求
沐詩白面不改色地看著幾人的爭執(zhí),心中無奈地嘆口氣,轉(zhuǎn)身先行離開了現(xiàn)場
這一點都不好看
沐詩白不是喜歡吵架的人,也不喜歡看別人吵架
他深知自己脾氣不好,但也清楚地知道和人吵架是很弱智的錯誤選項,他一直都在盡可能避免這種情況的發(fā)生——在他看來,讓自己去和誰吵架,還不如讓自己挨白墨一頓打
那起碼來得直接痛快,不像毫無意義的爭吵,只是浪費時間和精力,還破壞彼此的關(guān)系
與其在毫無意義的爭吵中浪費精力和情緒,不如遠遠避開,去思考更有價值的事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