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倉節(jié),點燈祀神,家家戶戶都為倉神慶生,祈求來年家中能有好收成。
鄔氏一家子混跡官場,從不靠天吃飯,可到底也是普天同慶的日子,便也祭拜了先祖和倉神,不求官運亨通,但也不至于摔下馬去。
"聽聞竇家今晚有宴會,哥哥帶我同去吧?"
正跪拜祭祖時,鄔盈抬起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看向自家哥哥鄔善。
鄔善此人,端方君子,守禮之名確有其實,此時看著鄔盈的舉動微微皺眉,可是最終還是在守禮和寵妹之間選擇了寵妹:"屆時都是男子,你一個姑娘家去做什么?"
"我換了男裝去,你就說我是你的遠房堂弟。"
鄔善沒忍住,抬手在她的額頭敲了下:"竇家此舉,打著探討詩文的名義,卻是在給他家的幾個女兒相看,你去添什么亂?"
“我去給哥哥相看嫂嫂呀,到時候哥哥看上哪個,我就去給哥哥打探敵情,保準一舉拿下!”
“咳咳!”鄔善還要說什么,可是前頭的長輩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正在嘀嘀咕咕的兩人,回頭小聲提醒。
鄔善也不再多說,規(guī)規(guī)矩矩的走完祭祖的那套流程。
直到祭祖結(jié)束,鄔善才找到鄔盈道:“廣和樓今日排了出羅衫記,你最喜歡的那個戲子登臺,我給你定了位子?!?/p>
聞言,鄔盈頓時打消了跟著鄔善去竇家的念頭,哥哥的相親宴是好玩,但不及她喜歡的戲子登臺呀。
吃過晚飯,鄔盈便帶著清荷出了門,算算時間廣和樓的戲還未開場,兩人就先逛起了集市。
“姑娘,你看這個面具真好看!”清荷的眼睛亮晶晶的望著攤子上的狐貍面具。
“今夜本姑娘高興,只要是你看上的隨便挑,姑娘我來付銀子!”
聽了這話,清荷歡心雀躍起來,這模樣也落在了鄔盈眼中,她忽然覺得滿足起來,生活嘛,還是恬靜平淡的日子才算好,只要周圍的人都好好的,每日開開心心的,她也就知足了。
“那清荷就斗膽借花獻佛,給姑娘也挑一個了?!?/p>
清荷拿了狐貍面具給鄔盈戴上,她向來是沒心沒肺的性子,看不出鄔盈的感慨,可這樣,也稱得上歲月靜好了。
“各位客官,羅衫記快要開場了,失母遺兒開堂審父,一世飄零,恩怨交錯,恩情難斷哪!”
廣和樓的小廝掛上了羅衫記的牌子,照舊喊了兩聲。
鄔盈也在開場前入雅間落了座。
這出折子戲只演了半出,像是要吊人口味似的,到了高潮處兒子發(fā)現(xiàn)了父親的罪行就戛然而止了,后事如何只等中場休息后才能知道了。
鄔盈的胃口也被吊了起來,手指輕點扶手,默默思忖著。
戲文到激動人心之處,廣和樓的小廝照例在臺下繞一群,討要打賞,鄔盈為此掏了一塊銀錠。
“戲很好,可惜兒子發(fā)現(xiàn)父親不僅是強盜,還有可能是害母仇人,想必是出悲劇吧?”
廣和樓的雅間是用屏風(fēng)隔開的,所以旁邊的人一開口,鄔盈就聽到了。
也就是聽到了這道聲音,鄔盈幾乎下意識朝那邊看去,手下捏緊了梨花木椅的扶手。
他的聲音,即便是過了數(shù)年,她也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