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淵!你敢!”宋墨幾乎是下意識的拔出了到,指向公公,“你在做什么!”
卻見汪淵從袖中掏出圣旨,大聲宣讀:“業(yè)已查明,定國公及其親族奸黨擅專,闔族男子流放,女子放歸祖宅,定國公之死為丁謂一人所為,此即結(jié)案!”
“英國公府宋墨,阻礙公干,責(zé)令返京,欽此!”
鄔盈來不及阻攔,宋墨已經(jīng)上前幾步將刀架上了汪淵的脖子:“汪公公一言一行皆出自陛下,陛下明知定國公死有冤情,難道……”
“宋墨!”鄔盈打斷了他的話,這世道,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宋墨接下來的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到,蔣家甚至英國公一家都要遭殃。
宋墨望過來時眸色猩紅,他望著鄔盈良久,最終放下來手中的刀。
汪公公最后帶著人走了,渡口被處死的死士仿佛嘲笑著他們先前的所有謀劃。
你這樣努力又有何用?上位者的一句話便可以粉飾太平,斷人生死。
靜默,整個渡口靜默了下來,宋墨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嚴(yán)將軍,有勞你再將盈盈帶回客棧?!?/p>
他沿著河邊走去,背影中滿是灰敗。
鄔盈:“嚴(yán)將軍,定國軍的軍心不能散,今夜的事一定會有一個交代,這事要勞嚴(yán)將軍費心了?!?/p>
鄔盈放心不下宋墨,她吩咐完便向宋墨離去的方向追去,上一世為了定國軍昭雪的宋墨連生死名聲都可以不要,這一世無論如何都不能重蹈覆轍。
水光粼粼,今晚的月色似乎比往常要清澈的多。
鄔盈沿著河邊,看到宋墨將陛下賞賜的雙刀插在石縫中,那雙刀一把為忠,一把為孝。
可現(xiàn)下忠與孝難兩全。
忠臣良將枉死,那亂臣賊子為何不是他宋墨呢?
可是宋墨想到了鄔盈,那個在他最難最險,在他被卸了軍職,眾人鄙夷時,也要嫁給他的女子。
宋墨泄憤般將拳頭錘在巖石上。
“明明昨日才答應(yīng)我不會輕易受傷的。”鄔盈上前,拿出隨身帶著的帕子擦凈血跡,熟練的包扎起來。
宋墨不敢去看她:“你怎么沒回去?”
“夫君在哪兒,我便在哪兒。”鄔盈起身,看向那兩把鴛鴦雙刀,“宋墨,你還記得小時候你舅舅把你的木劍換成開刃的刀嗎?”
“自然記得?!?/p>
“你那時候拿著那把刀去尋我,同我說舅舅將刀交給你時說的話?!编w盈將其中一把刀從石縫中拔出,拿在手中,學(xué)著宋墨慣常握刀的手勢,“刀者,一刃一背,刀刃向敵,刀背向己?!?/p>
“一把好刀,刃需鋒,背需實,最重要的是要有刀鞘?!彼文樦脑捳f了下去,“鞘者,藏鋒守心?!?/p>
宋墨從刀上移開目光:“你是要我藏鋒于鞘,靜待時機(jī)?”
“越是身居高位,言行便越不由衷,高處不勝寒,皇帝的掣肘和制衡只會更多,背后之人的身份必定不會簡單,你我不如把目光放向朝堂,把這水?dāng)嚨酶煲恍瑫r局變了,相信皇帝便又是另一番思慮了吧。”
江面被黑夜籠蓋,濃稠的夜色幾乎要與之融為一體,可水面之上總有粼粼星光,杳杳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