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志堂內(nèi)是為蔣蕙蓀立了牌位的，此時(shí)宋墨就將人都提到了那里。

“十八年前，黎窈娘與我娘皆有孕，她常在萬佛寺，偏這么巧，我母親在萬佛寺受驚早產(chǎn)，黎窈娘才是宋翰的母親，對(duì)不對(duì)？”

宋墨看著香案上的牌位，他善審問，在母親來之前他需要擊潰宋宜春的心理防線，這樣蔣蕙蓀才更容易問出她想問的話。

“你失心瘋了，信口胡鄒！”宋宜春自覺的當(dāng)年的事已經(jīng)做的很隱蔽了。

宋墨：“卷宗里寫的清清楚楚，黎窈娘出身福亭官家，那段時(shí)間你正好在福亭帶兵，她家闔府下獄，你兩次探監(jiān)皆有記錄，她若非宋翰親母，為何會(huì)有同款樣式的平安結(jié)，你們根本是早有舊情。”

宋宜春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它花費(fèi)這么多心思，絕不能毀在這一刻：“翰兒是入了族譜的蕙蓀嫡子，僅憑一個(gè)勞什子平安結(jié)，就能夠顛倒是非嗎？！”

“那你可聽說過滴骨認(rèn)親？用活人的血滴入死人的骨，看能否滲入，便知二人有無親緣?！彼文尺^身不再去看宋宜春，他最擅長于拿人軟肋，既然這個(gè)人死了，他依舊可以拿捏宋宜春的命脈。

黎窈娘的尸體很快就被抬了上來，宋墨從腰間抽出長刀在那具尸體上比劃著：“切哪里好呢？頭骨還是腿骨？”

“不要碰她！”宋宜春瘋了似的撲上去，卻被宋墨左右的人按住了。

他上前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宋墨蹲下身子，用刀挑起了黎窈娘的手腕：“她這雙彈琴的手可真漂亮啊?！?/p>

“你住手！”在宋墨快要?jiǎng)邮值哪且豢?，宋宜春終于繃不住了，“我沒有負(fù)你娘，我此生唯一負(fù)的就是她。”

看著宋宜春松口，宋墨也站了起來，抬手之間左右的人已經(jīng)將宋宜春放開了，只見宋宜春快速奔到黎窈娘身旁，幫她整理好儀容。

“黎窈娘是教坊司給她的花名，她是福亭知府之女黎舒窈，那時(shí)我是國公府外派的一個(gè)庶子，我與她初識(shí)是在福亭海邊，我吹笙，她以蕭來和，我們琴瑟和鳴，約定了終身，沒想到這一切都被他蔣梅蓀給毀了！他帶兵抄了黎家，毀了黎舒窈的一生！”

“沒想到圍獵時(shí)，陛下竟將我與仇人之妹賜婚，我費(fèi)盡多年，沒有得到的爵位，仕途，榮祿，我一下子全都得到了，可我偏偏在教坊司遇到了她，和她有了自己的孩子?！?/p>

在門外站了良久，早已經(jīng)將這些話聽入耳中的蔣蕙蓀身形微頓，好在鄔盈扶住了她：“婆母若是不想見到他，也可以讓硯堂去問，妹妹在哪兒?！?/p>

“不該見人的是他才對(duì)?！笔Y蕙蓀定了定心神，緩步踏入屋內(nèi)。

她摘下兜帽，俯瞰著跪在地上哭的不成樣子的宋宜春：“黎家貪污受賄，我哥哥帶兵抄家合乎理法，你又有什么理由在這兒指摘我哥哥的不是！”

“蕙蓀？你…是人是鬼？”宋宜春跌坐在地，他的眼里滿是恐懼。

那可是他親手害死的人啊，現(xiàn)在卻活生生站在面前。

“過往恩怨皆可勾銷，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在哪兒？”做過的事情，說多少道歉的話都沒用，蔣蕙蓀也不覺得宋宜春會(huì)對(duì)這件事有愧疚。

宋宜春突然笑起來，目光一一掃過在場(chǎng)的每一個(gè)人，原來這些人竟都是在做戲，他們都在等自己露出破綻：“那孩子早就死了，這是蔣家欠舒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