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又落了雪,鄔盈一行人從東宮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竇昭被早早等在宮門口的鄔善接走了,宋墨也同鄔盈坐上了馬車。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車輪滾滾,在雪地上留下道道車轍,露出藏在雪下的黑色磚石。
馬車內(nèi)一時寂靜下來,鄔盈仿佛都能聽到雪緩緩飄落的聲響,她懷中抱著暖手爐,無聊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
鄔盈:“有些真相往往最是意想不到,卻也合乎情理?!?/p>
譬如定國公之死,是因為皇帝想要讓英國公扶持太子,而以權(quán)術(shù)御之,沒想到陰差陽錯,被人害死在路上,可又礙于天家威儀,只能以罪論處。
“我舅舅為他不顧生死,奉獻(xiàn)一世,卻比不過顏面二字?!?/p>
是啊,皇帝是信任蔣梅蓀能為他效力,卻不肯信任他能夠忠心的輔佐太子。
可是蔣梅蓀那樣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盡心輔助太子呢?
說到底,還是皇帝的不信任罷了。
“太子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你,事成之后定然會將此事昭雪,太子的為人,自然說到做到。”
宋墨沒再說什么,反正若是最后這件事沒有公布于眾,他便要鬧的整個朝堂不寧,他的時日已經(jīng)不多了,鬧一鬧也沒什么丟臉的。
馬車停在了英國公府門前,鄔盈跟宋墨下了馬車后便看見站在府門口等著的母子二人。
“婆母?翰弟?”信上說還要晚幾日的,所以鄔盈見了兩人十分驚訝。
“本來回來的路上馬車壞了,是要晚幾日的,正巧遇到了盈記商行的人要進(jìn)京送元宵佳禮,便一道回來了?!笔Y蕙蓀拉著鄔盈便進(jìn)府邊說著。
她又說起了路上的見聞,侃侃而談,連身后跟著的宋翰似乎都有些不一樣了。
眼眸間澄澈明亮了許多。
路上的見聞一兩句話是說不完的,是以,一家人吃過晚飯后又聚在了暖閣里,蔣蕙蓀同宋翰還拿出了帶給家里人的禮物,鄔盈同宋墨也說起了今日京都的事情。
一旁的宋子衿呢,也咿咿呀呀的附和兩句,惹來眾人的歡笑聲。
屋內(nèi),齊聚一堂,一團(tuán)祥和。
聽完宋墨說了蔣梅蓀的死因,蔣蕙蓀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哥哥赴京之前曾給我寫過一封信,或許對你們有些幫助?!?/p>
蔣蕙蓀說完,親自去取了信來,那信并不同于尋常的信件,而是一幅畫卷,蔣蕙蓀幼時最喜歡與其兄蔣梅蓀玩覆射的游戲,在畫上提詩,而后互相猜測對方所要寫的內(nèi)容。
她先前就已經(jīng)用了之前的法子,將其隱藏在畫中的小字顯現(xiàn)出來了,如今拿到眾人面前,那些小字皆是一個個名字。
這些名字也都不簡單,具是朝堂上有聲望的官員。
“這莫非是慶王朋黨的名單?!”宋墨仔細(xì)看完,捕捉到其中幾個十分眼熟的名字。
這幾個名字都是明面上支持慶王的人,那么剩下的人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錯,哥哥在朝中幾十年,總會有些經(jīng)營,他在赴京之前將這些給了我,我那時病重,只道哥哥或許是將這些交給我,算作把柄的,如今知道了害死哥哥的人是由慶王一黨,由萬皇后主謀的,那這些也就解釋的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