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無天日的水牢中,無盡的搏殺與折磨,從最低等的魑到魅的每一步,如同走馬燈般在她腦海中閃過。心底的恨意如同藤蔓般迅速生長,卻又在瞬間消散。
潮濕陰暗的地牢里,老鼠吱吱的叫聲時不時傳入耳中,新娘們被關押在此。角落里的小新娘宛如死尸般躺了近兩個時辰,卻無人問津。當門鎖被打開的那一刻,她猛然睜開雙眼,嘴角詭異地揚起。
來了呢。她心中暗想,這是她選中的第一個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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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子羽大步流星地走進來,站在幾處牢房的交匯處,沉聲說道:“父兄決定殺死所有新娘,以絕后患。我要帶你們離開?!毙履飩冏h論紛紛,起初還有人表示懷疑,但在生死關頭,即便懷疑真假,也不得不放手一搏。江稚魚混在其中,沒有聲張,很快便隨著眾人離開了牢房。
金麟和宮子羽走在最前面,新娘們亦步亦趨地跟隨,朝著宮門方向走去,一路上暢通無阻。但江稚魚心里清楚,她們今天是走不出去了。
她走在最后,目光四處打量,突然瞥見一塊圓滑發(fā)亮的鵝卵石。她的第一反應不是躲避,而是直接抬腳踩了上去。此處雖是斜坡,但并不陡峭,然而新娘的婚服異常沉重,頭上的發(fā)飾更是增加了負擔,一旦滑倒,必定會從斜坡上滾下去。
江稚魚?。?/p>
身后傳來一聲吃痛的驚呼,走在前方的宮子羽腳步一頓,下意識地折返回來。云為衫原本打算脫離隊伍以吸引宮子羽的注意,沒想到有人搶先一步。她只好提著裙擺快速跟上隊伍,等待機會再次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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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穿過樹林,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循著聲音,宮子羽很快找到了癱坐在地上的少女。夜色中,少女烏發(fā)散亂,身形纖弱單薄,腰肢盈盈一握,即使不看臉,也能看出她是一位美人。但宮子羽從小到大見過的美人太多,此刻的朦朧美色并不能讓他動心。
宮子羽姑娘你還好吧?還能走路嗎?
江稚魚估算好角度和時機,這才緩緩抬起頭。巴掌大的瓜子臉上,一雙貓瞳圓潤漆黑,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簌簌落下,整個人梨花帶雨,仿佛一塊易碎的瓷器,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
她忍著哽咽,帶著些許鼻音,啜泣道:
江稚魚...有些疼
江稚魚走路的話,應該可以...我試試看?
她掙扎著站起身,但下一刻,她又向旁邊跌去。宮子羽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環(huán)住她的腰,將她拉入懷中。少女的身體輕盈柔軟,如同一朵香甜的云,落在他懷里,讓他的心底仿佛被羽毛劃過,癢癢的。他不由得心思蕩漾,放輕了語調(diào),問道:
宮子羽沒事吧?
江稚魚...我沒事,多謝羽公子,羽公子可以放開我了
少女依然在他懷里,聲音悶悶的,軟軟的。宮子羽聽著,卻自動忽略了后面那句話。
宮子羽沒事就好
宮子羽現(xiàn)在姑娘腿腳不便,由我來送姑娘過去
話音未落,他毫不猶豫地俯下身,將江稚魚一把抱了起來。江稚魚驚呼一聲:
江稚魚羽公子!
宮子羽低頭看了她一眼,聲音莫名喑啞了幾分。
宮子羽你現(xiàn)在走不了路,如果我不抱你,你就要永遠留在宮門了,你愿意嗎?
江稚魚紅著臉,怯怯地環(huán)住他的脖頸,像是樹袋熊般掛在他身上,輕聲道:
江稚魚羽公子,謝謝
江稚魚別讓我死在這里,我害怕
宮子羽感到一種莫名的滿足,盡管他并不相信自己會對某個女人一見鐘情,但這一刻,他的心確實被眼前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女人所牽動。他抱著她,快步追上金繁帶領的大隊伍,好長一段時間里,他都刻意在快要追上時放慢腳步,進而拉開距離。
這一點,江稚魚也發(fā)現(xiàn)了,但她并未點破。
直到到達宮門出口,金繁無法帶著新娘們就此離開,宮子羽才將江稚魚放下,讓她先站一會兒,自己則親自去找守門的護衛(wèi)交涉。金繁跟在宮子羽身邊念叨,抱怨他不該擅自脫離隊伍,萬一出事了怎么辦?
宮子羽回頭看了一眼江稚魚,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宮子羽我覺得不會有事
宮子羽而且,我是為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