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琬是被扯著帶去后院的。
只是那后院之中竟也盡是負堅執(zhí)銳的士兵,而且瞧那盔甲,并非宋墨的人。
宋琬被陸鳴護在身后。
可是這處的士兵實在眾多,很快陸鳴也身負重傷,倒在一旁,就連一同來的紀詠都難逃一劫。
好多血。
從未見過血腥場面的她此刻失了魂一般地看著,不斷地朝后跑去,直至被一個不知名的東西絆倒。
嬌嫩的掌心被無數(shù)碎石劃破。
冰冷的劍刃對向她,她抬眸看到的便是那人兇神惡煞的臉,在他眼中她像一只隨意便可捏死的螻蟻一般。
龍?zhí)?/a>殺了你,宋墨就——
可惜他的話都未說完,便被一槍穿透心臟,汩汩的鮮血流出,倒下時,他連眼睛都未合上。
在他身后站著的那人如天神一般。
宋琬阿兄。
宋琬的眼眶微紅。
宋墨別怕,阿琬。
他輕聲安慰道。
將宋琬抱在懷中。
可如今后院之中沒有多少他的人。
他一手將宋琬攬在懷中,執(zhí)長槍的手殺了一個又一個人,溫熱的血濺在他的臉上,也濺在宋琬的身上。
宋琬只定定凝著他。
她的阿兄,何時都像那輪明月。
滿身鮮血時,也像一捧雪。
宋琬阿兄,我后悔了。
她卻忽然想起紀詠的話來。
她不該的。
不該為了自己的私心便要拉著阿兄沉淪,不該讓阿兄因為自己背負這罵名。
若沒有那一夜,他還當是那貴不可攀的世子,該是戰(zhàn)場之上意氣風發(fā)的將軍。
宋墨別胡說,阿琬。
宋墨卻蹙眉。
直至一支箭刺穿他的胸膛。
是箭矢穿過血肉的聲音,落在人的耳朵里那般的難聽。
宋琬阿兄。
她眸中已經(jīng)蓄滿了淚水。
宋墨的血染了她滿手。
可他偏生還是不肯倒下,那雙冷若冰霜的眸沉靜地看著周遭向他攻來的人。
此刻的他只有一個想法。
要帶她走出去。
他的阿琬要活著。
然而今日的路無論怎么走都無法逃出。
宋墨倒在這冰涼的雪地中,鮮血染紅了地面,宋琬的眸中亦失了顏色。
就像是在做一場噩夢。
宋琬阿兄。
可無論她如何叫宋墨都叫不醒。
雪花落在他的臉上,覆在他的眉宇之間,隨之落下的,是一滴滾燙的淚水。
龍?zhí)?/a>宋小姐,跟我們回去吧。
宋墨死了,他們反倒停止了攻擊。
龍?zhí)?/a>只要宋小姐愿意指認宋墨是賊子并且逼迫了宋小姐,我們可以留宋小姐一命。
一開始,要殺她的是他們。
如今要留她一命的也是他們。
宋琬扯了扯唇,露出一個極為諷刺的笑容,將宋墨已經(jīng)涼下來的身子抱在懷中。
拿起了她兄長生前最愛用的長槍。
在他們的最中央,溫熱猩紅的血染紅了二人的衣裳,遠遠望去,就像是著了嫁衣。
在宋琬的腦海中那一幕再次浮現(xiàn),夜色濃濃,燭光搖晃,宋墨白玉似的臉上染上赧色,一滴汗水順著他的脖頸流下隱匿在衣領中。
她那如雪般清寒的阿兄終于被她染指。
而他雖冷著臉,卻同她說。
宋墨“阿琬,我會娶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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