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聰明。
宋琬干脆將嘴閉上,可宋墨似乎偏生不肯放過她,他又即刻猜出了剩下的一切。
宋墨你自戕了,阿琬。
可聲音卻有幾分不易察的顫抖。
宋墨一貫淡漠的眸也泛了幾分紅,他甚至說不出宋琬沉默應(yīng)下的那一刻,他是什么心情。
死的最后一刻,他都在怕他的阿琬沒有了依靠,會不會被他們?yōu)殡y,會不會受傷,會不會為他流眼淚。
但是她怎么這么笨。
宋墨為什么?
他死了,那一切就該結(jié)束了。
緝影衛(wèi)要的命只有他的。
可宋琬依舊不想開口,又或是因為那般濃烈的情緒將她裹挾著,她甚至張不開嘴。
為什么呢。
宋墨說話,宋琬。
可他又太急于知道。
他不常兇宋琬,此刻卻真是抑制不住那如浪潮般翻涌著侵占了他整顆心的情緒。
宋琬死的場景是他想都會害怕的。
可上一輩子,這一切就真真切切地發(fā)生了,在他死之后,他想護(hù)著的人也沒了命。
宋琬因為他們要我污蔑阿兄,要我說是阿兄逼迫我。
她好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淚水卻又如決堤一般。
宋琬因為你說過要娶我。
宋琬克制不住聲音的顫抖。
在淚眼模糊之中凝著他的臉。
宋琬因為阿兄死了。
最后才說出讓她那般崩潰的話。
分明是她先動了妄念,是她先一點點接近了他,也是她做錯了事,可為什么她的阿兄死了。
沒有阿兄的日子也太無聊了些。
這世界也荒唐的可笑。
宋墨此刻終于完完全全懂了她所做的一切到底為何,才全然懂了她。
只是心好似更疼了些。
宋墨阿兄不會再讓別人威脅你。
他將宋琬攬入懷中。
指尖緊緊扣著她的腰身。
滾燙的溫度在二人相觸的肌膚之間漸漸蔓延,他抑制著聲音中的幾分顫抖。
宋墨阿兄會好好活著。
他一字一句認(rèn)認(rèn)真真地講給她聽。
撫慰她的心。
宋墨我會娶你。
正如上一世他說過的話。
不過此刻倒更添了幾分沉重。
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他會全部推倒。
或許上一世對他而言,更重要的是報仇,更不是他的性命,所以每一日他都做好失去性命的準(zhǔn)備。
可如今不同了。
他以為他死了,宋琬也會全身而退。
可她沒有。
為了她,他也要將生命放在首位。
宋琬阿兄不許再騙我。
而這一次,她再沒有能力克制自己為他而快速跳動著的心。
她不想再推開他了。
涼風(fēng)習(xí)習(xí),揉皺了高樓之上那人錦袍的衣擺,他冷臉遠(yuǎn)遠(yuǎn)瞧著底下的馬車,從方才宋墨抱宋琬上馬車時。
到如今,他一直看著。
那周圍藏著的觀察他們的人也終于回到了他的身邊,畢恭畢敬地俯身行禮。
一字一句復(fù)述著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
龍?zhí)?/a>紀(jì)大人最后宋琬說——
那人還未來得及繼續(xù)再說下去。
紀(jì)詠便冷聲打斷。
紀(jì)詠不必再說了。
紀(jì)詠下去吧。
他不知他們二人是不是瘋魔了,說著什么上一世這一世的話。
可他卻了解宋琬。
畢竟每次宋墨出現(xiàn)在她眼中后,她的眼里便再也不會融下旁人。
她會如何回應(yīng)宋墨呢。
無非是答應(yīng)了。
紀(jì)詠蠢貨。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緩緩離開的馬車。
聲音沉冷,唇卻勾著。
那雙眼睛卻又似融了霜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