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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暗諷何惟芳一身銅臭氣息,上不得臺面。
何惟芳不傻,甚至是個很聰明的人,自然不可能聽不懂。
可她不過微微一笑,朝吉安縣主福了一禮,軟綿綿的回,“縣主謬贊了?!?/p>
不避不讓的,真將它當成了一番夸贊的話,讓人一拳打在棉花上。
扶光低下頭,掩飾住唇角壓不住的笑意。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何惟芳這么會噎人。
她的語氣分明是平淡的,有禮的,幾乎可以說沒有絲毫攻擊性的,可聽在李幼貞耳朵里卻不亞于一根根蜂針,細小,卻帶著劇毒。心底泛起嫉妒的癢意,讓人煎熬著難受。
不過現(xiàn)在青天白日的,還有這么多官人在旁邊看著,她倒也不可能拿她如何。
便只當沒聽到這話,轉(zhuǎn)頭看向此時已下了轎,對她稍一拱手以作行禮的蔣長揚,強扯著笑意問,”不知花鳥使昨日又醉臥在何處,睡了一路,讓人好等?!?/p>
扶光雖著她的問詢看向那位聲名遠揚的花鳥使,便見那人眉眼飛揚,一副潦草不羈的樣子。
看著不像民間傳聞中那個兇神惡煞的天下第一貪官。
”這不是想給縣主多留些寒暄的時間嗎...“又一拱手聊表歉意后,為免李幼貞又替情郎父親抱什么不平,他干脆直接看向劉父,笑瞇瞇問,
“劉判官不會責怪在下吧?”
這花鳥使可是寧王身邊炙手可熱的紅人,給劉父十個膽子都不敢怪罪他呀。
這話一出,劉父忙拱起手,低頭謙卑道,“怎敢怎敢,縣主和花鳥使來到宅中,使劉宅蓬蓽生輝?!?/p>
話落,生怕蔣長揚又說些什么他接不住的話,他趕忙抬手指了指宅內(nèi),領(lǐng)著一行人往院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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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內(nèi)牡丹爭奇斗艷,確實能讓人大飽眼福。
蔣長揚和劉父走在前頭,細細欣賞著那些牡丹,不由高聲贊道,
“洛陽官場臥虎藏龍啊,劉大人有心了,竟能找出這么多在長安都難得一見的名品。”
扶光聽著,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番話有點內(nèi)涵的意思。
但劉父心就很大,反倒還有些暗喜,覺得自己得了個攀關(guān)系的好時機,想也不想便道,“下官的兒媳善植牡丹,再新奇的品種都能培育,花鳥使喜歡哪一株,可以——”
劉父話還未盡,便被扶光給不輕不重踩了一腳,一聲尖叫好不容易被他堵在嗓子眼兒里,話自然也就斷了半截。
“可以在這里盡情觀賞?!狈龉庑θ轀\淺,看著蔣長揚,不慌不忙的接上這句話,“請花鳥使見諒,這些牡丹不是我夫人精心培育的,就是一年前嫁來時攜來的嫁妝,意義非凡,實在不好意思將它隨意送人?!?/p>
劉父:“............”
逆子!
可扶光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了,他再駁回,反倒會讓別人看熱鬧,便咬了咬牙,強忍著不吱聲。
“無妨,君子不奪人所愛?!笔Y長揚深深看了扶光一眼,微不可察的一頓后,又看向這滿園的牡丹,毫不吝嗇的夸道,“少夫人手藝出眾??!”
扶光沒再說話,只退后一步,與有榮焉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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