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漼廣從梵音寺回府沒多久,宮中就來人傳喚。
領頭的公公畢恭畢敬。
“太傅,太妃還召了好幾位大人,您……”
“好,麻煩公公了?!?/p>
漼廣應道,隨即換了官服,往宮中而去。
宮中,顯陽殿。
刻著龍紋的屏風前,小小的皇帝局促地把玩手指,皇太妃端坐旁邊,氣勢凌然。
“我知道,漼公心里一直有一塊石頭,先帝在的時候就懸著了?!?/p>
她眼神打量了周圍幾個大臣,示意公公趙騰。
“這是賜婚太子妃的圣旨?!?/p>
隨即往前呈出圣旨,黑金龍紋格外尊貴。
漼廣心中慍怒,
如此搪塞自己漼氏一族,莫不是當傻子。
正欲開口時,幾位大臣輪番帶著笑意恭賀。
“漼公,這是大喜事啊?!?/p>
“漼公,接旨吧!”
他略微沉吟,緩緩開口:“先帝賜婚時,陛下是太子,漼家女兒是太子妃,如今陛下登基為帝,漼家女理應是皇后?!?/p>
“這道圣旨……錯了!”
劉魏聽聞,嗤笑一聲。
“先帝賜婚乃為太子妃,并非皇后,漼公也不必咄咄逼人?!?/p>
漼廣只覺頭疼,偏偏說的卻是事實。
“陛下登基,普天同慶,我看今日皇室與漼氏,各退一步如何?”
好一個各退一步,不知又找了什么理由。
“臣斗膽問一句太妃,陛下如今六歲,何來太子?”
他又沖劉魏道:“這難道不就是一張廢紙嗎?”
見劉魏挑眉,微笑開口。
“漼公,太子來了……”
眾人望去,只見殿門口,兩位宮女攙著一位病弱的小公子而來,雖衣著華麗,但仍能看出并不合身。
劉子行拖著身軀到殿前,低頭行禮,不敢多看。
“子行叩見陛下,扣見皇太妃?!?/p>
他起身便被劉魏拉到身前。
“這是武炎王三子,劉子行,即日起,他會長久宮中,做天子伴讀,待及冠,賜立太子……”
“漼公,您可滿意?”
漼廣只覺心中憤懣,環(huán)顧四周,皆是皇太妃一黨,便知今日漼家女,做不成皇后,往日嫁這劉子行,怕也難逃一死。
周生辰所言,果真句句靈驗。
他嘆了口氣道:“太妃有所不知,小女年幼因病,口不能言,遠嫁宮中,心中也難免不舍”
“先帝愛重漼家,才立下此婚約,太妃不愿,漼氏文人風骨,也不強求?!?/p>
眾人皆一頭霧水,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漼公這便在怪我?!被侍谅暤?。
“不敢,聽聞太妃膝下一女,幸華公主蕙質蘭心,臣亦有一子,亦有上進之心,老臣特為漼氏,求娶公主?!?/p>
“不知皇太妃意下如何?”
皇太妃聽聞,面沉如水,其余人面面相覷。
“太傅,果然是,好的很……”
漼廣微微一笑,揣手道:“漼氏乃清河文流世家,受百姓抬愛,才有如今聲譽,必定愛惜羽毛,不會怠慢了公主?!?/p>
皇太妃捏緊手中袖袍,不甘道:
“好……”
漼廣心中舒了口氣。
“老臣這便回府聽旨了……”
說罷,轉身離開。
——
“啪……”殿中,一臉怒氣的皇太妃狠狠將茶盞砸向地面。
“太妃息怒?!?/p>
皇帝被嚇得躲在一旁。
“這漼氏,竟用百姓之口來壓我,若不是宗親懷疑先皇之死,需要他壓制流言,本宮還用忍這口氣!”
深紅衣袍翻飛,抬手又是一盞茶杯碎掉。
劉魏勸道:“這漼廣狡詐,以旨換旨,屬實沒料到,但若說起這皇氏宗親的流言……”
“臣,倒是想到一人能堵住悠悠眾口。”
皇太妃挑眉,疑惑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西洲,小南辰王,周生辰”
她略微思索,緩緩坐下,片刻冷笑道:“不是要圣旨嗎?本宮就送漼氏兩道圣旨?!?/p>
“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