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硯堂!”
黑暗層層包裹著宋凝,又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她猛地睜開雙眼,趴在床邊,大口喘著粗氣,像是一條被拋上岸的魚,在拼命汲取著新生的空氣。
錦書“小姐,您怎么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宋凝一跳,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身側(cè)的錦被,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面色蒼白,眼神驚恐,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無一不讓身旁人更加心驚膽戰(zhàn)。
錦書“小姐,你別嚇錦書啊,小姐?!”
宋凝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環(huán)顧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場景讓她腦海中閃過一絲混亂。
她,回來了?
如此鬼怪靈異之事,竟然也會降臨到她的頭上。
錦書“小姐?”
宋凝“鏡子,錦書,給我鏡子?!?/p>
錦書“好的小姐?!?/p>
宋凝迫不及待的握住鏡緣,微微顫抖著抬起頭,鏡中的面容映入眼簾,熟悉卻又帶著幾分陌生。
眉眼依舊是那眉眼,卻少了曾經(jīng)的疲憊與憂郁,臉頰不再消瘦蒼白,而是微微泛著健康的紅暈,仿佛春日里盛開的花朵,透著勃勃生機,只是前世跌入冰河后,傷了根基,那朵花才徹底衰敗。
宋凝“錦書,這一覺睡得我有些迷惑,如今是何年來著?”
錦書“回小姐,今年是澄平八年。”
宋凝“硯堂……墨…阿墨呢?!”
錦書“世子他夢魘不醒,夫人正……”
沒等錦書回答完畢,宋凝便神色焦急,匆匆披上衣服走了。
錦書“小姐!我還未給您綰發(fā)呢!”
宋凝“不用了!”
雙手顫抖著推開那扇熟悉的門,門軸發(fā)出的“嘎吱”聲在這寂靜的庭院中格外刺耳。
房中的三人紛紛抬頭。
宋凝“阿墨!”
宋凝“娘……也在啊?!?/p>
還是頭一回見自家姑娘哭的那么狼狽,蔣蕙蓀心疼地擦了擦宋凝的眼角。
蔣蕙蓀“嗯,凝兒怎么哭成這樣,你看看你,把你姐姐都嚇壞了?!?/p>
宋墨“阿姐…我方才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我都忘了,對不起……”
看著弟弟那糯米團子的模樣,宋凝心都軟了。
宋凝“忘了就忘了,一個夢而已,道什么歉,阿墨永遠(yuǎn)不需要向阿姐道歉的,記住了哦?!?/p>
宋墨抿了抿唇,搖搖頭。
那個夢,很真,很恐怖。
他依稀記得,阿姐哭得很傷心,他很難過,他不喜歡阿姐哭,哪怕是為他。
宋墨“可我總覺得,不該忘的,我怕阿姐會傷心?!?/p>
宋墨的話不斷沖擊著她的防線,淚水直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不由得模糊了視線,她只能將弟弟抱得更緊,仿佛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身體,以此來確認(rèn)這不是一場虛幻的夢。
宋凝“…不會…阿姐不會傷心的?!?/p>
宋凝“有阿墨在,阿姐就不會傷心?!?/p>
宋墨“真的嗎?”
宋凝“嗯?!?/p>
感受到宋凝的低落,年幼的宋墨輕輕碰了碰她的背。
宋墨“那我以后好好保護阿姐,不讓阿姐落一滴淚?!?/p>
宋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