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總之死了。他媳婦兒死了,為了他死的。
他花天酒地的少爺生活是時候該收收了。
吵完架之后一言不發(fā)出去瞎逛,呆到半夜才剛從酒吧出來,這邊剛跟年輕漂亮的小omega送了一個飛吻做別,回頭就親眼看到自己的親媳婦兒擋在自己面前被仇家人拿刀捅了。
簡單來說,親媳婦兒給自己擋了一刀。他媳婦兒烈啊,最后一刻還能把他推出去幾米遠。他媳婦兒誰?。?/p>
琸江一支花啊,琸江市omega協(xié)會財經部部長,琸江商業(yè)能人,齊予枝吶。
這個挺惡心的東西是誰啊?那也算是個響當當的人物,琸江市經濟頭頭穆東錦的兒子穆政元,從小被散養(yǎng)到大的小霸王。
不過這個東西也不算太惡心,他穆政元發(fā)過誓,這輩子只有他媳婦兒在他心里,其他錢啊權啊都是狗屁。
只不過散漫慣了,二十八年的浪蕩性子一時半會改不了的,可又偏偏有一個文化造詣頗深的媳婦兒,所以齊予枝要是拿著文人那套理論教育他他就炸了,連炸帶跳腳的。
通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百天他都會炸。
炸了以后就拿外套往肩上一甩,長腿一跨就瀟灑出門了,誰知道他能幾點回來,但從來沒過天兒進家門。什么意思呢,就是不管幾點出去的,當天晚上12點之前肯定是會回來的。
穆政元不在外邊留夜,因為不管怎么樣家里就是比外邊暖和,這個道理他明白。
那天晚上,他腦子都是木的。
短短幾個小時里,他從坐在手術室外邊,到被匆匆趕到的老爹怒扇了一巴掌,后來穆老頭子被眾人攔住,拳腳也就沒有再落下來,混亂之后,小護士拎著幾張紙讓他簽字,聽到‘做好心理準備’幾個音的時候,手里的筆突然就不聽使喚了,穆政元三個字寫的甚至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字,再后來,三次簽名一次比一次差勁兒難看。
他全程腦子都是嗡嗡響的,眼前的事物混沌一片,耳朵也發(fā)出尖銳的鳴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爹那一巴掌??傊X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結果沒有太糟糕,齊予枝被推出來,一張漂亮的臉蛋現在蒼白而了無生氣。明明幾個小時前還在滔滔不絕講著大道理的人,現在卻連呼吸聲都十分難以察覺,只有波動幅度較小的心電圖還能規(guī)律的發(fā)出點屬于他的聲響。
重重監(jiān)護室用一塊玻璃把兩個人隔開,一個眼里滿是血絲樣子狼狽的站著,一個蒼白安靜的躺著。
他守了一晚,親眼看見心跳次數一點比一點少,親耳聽到醫(yī)生說再看看他吧的時候,穆政元都忘了自己當時是怎么個樣子了,但一定是一輩子中最狼狽,最談不上形象的時候了。
處理好醫(yī)院的一切后,穆政元才回家收拾所謂的形象。
結果照鏡子時,卻發(fā)現黑發(fā)變成灰色了……
清早下雨了,淅瀝瀝的并不大,銀色的雨絲就這么毫無征兆的飄下來了。
他被強行勒令著休息,半醒半睡之間仿佛看到了家門口,淅淅瀝瀝的小雨參雜在冷風里,青草植物的清新涼進肺腑。
他恍惚了,一時間竟忘了哪里才是真實。
雨水打濕衣服的感覺太真實了,真實的已經超過了普通夢境的范圍。他坐在臺階上,倚在大門口,懷里還抱著一捧滿天星。
不知過了多久,穆政元慢慢回神,晃悠悠地敲門“媳婦兒啊…”他喝酒了,聲音黏黏糊糊的“媳婦兒啊,開門吶媳婦兒…外邊兒冷…”
沒有人回應,也沒有人開門。
“媳婦兒,我錯了媳婦兒…”穆政元的思緒分散意識混沌,現下只會憑著心說話,他一遍一遍在雨聲里喊著齊予枝,一聲比一聲高,后來想到齊予枝曾經說過
‘求人得有求人的態(tài)度,你要是再這樣,就算是……’
后面就忘了,大概又是某一次犯渾后被放狠話了。
然后他就溫聲溫氣的“媳婦兒?”輕輕敲門“予枝啊”又輕輕敲了敲“外面好冷啊”“我衣服都濕透了…”
“予枝?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彼⌒囊硪淼恼f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都有些驚,因為他好像從來沒有這么軟氣的跟齊予枝說過話…
雨越下越大,他的心好像被撕裂般的疼,但是為什么呢?
他好像忘記什么,而且是一個非常令他心痛的大事,非常重要的事,能改變他的事。
“予枝啊…”“我好難受啊…”“想你,媳婦兒,讓我再看看你。”
依然沒有動靜,穆政元跌跌撞撞跑到窗戶,往里左瞅右瞅也沒見到人,然后又跌跌撞撞回到門口,卯足了勁兒,一下把門給撞開了。
“瘋了?”
清雅溫潤的聲音穿過耳膜的那一刻,一種莫名的失而復得的感覺升起來了。牽動著穆政元唯一一個念頭——抱緊他。
齊予枝被他嚇到,往后一連撤了幾步才堪堪穩(wěn)住。alpha太沉了,他真的撐不住。
“媳婦兒,媳婦兒你別生氣好不好啊…”
“我沒生氣啊,我沒生你氣”
濕衣服被換下去,身子確實暖和多了。
穆政元瞇著眼,昏昏沉沉的被安置在沙發(fā)上。
在睡過去的前一刻,嘴里還念叨著“我錯了…予枝”
腦海里只回蕩著一句話。
“我沒有生氣,我沒有生你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