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竇家/竇世樞房間
竇世樞看著風(fēng)云突變的天空忽然一縷晴天陽光忽明忽暗。
竇世樞穿上衣服,鄒二以及其他丫鬟幫忙整理好了衣領(lǐng),袖口等。
鄒二:很久沒見老爺這般打扮。老爺今夜是去見哪位貴人嗎?
竇世樞:人生在世,最好體面地來體面地走。
鄒二不解,竇世樞笑了笑走出了房問。
京城/竇世樞私宅/正廳
幽靜巷弄內(nèi)一處雅致民宅,正廳玄綠琉璃瓦、油漆彩畫,廳中七把官帽椅,上懸牌匝——文淵閣。
竇世樞身著首輔仙鶴朝服,將青詞表文放入爐盆焚燒,拱手過頭,口中喃喃念誦。
竇世樞:上天佑我北接竇氏,高官顯府,世代昌順,臨照四方光八表兮,于萬斯年旦復(fù)旦兮。
寧德走進(jìn)來,環(huán)顧屋中陳設(shè),感慨中帶著憐憫。
寧德:給自己造了一個(gè)文淵閣,為了坐首輔這張椅子,你簡(jiǎn)直魔怔了。
竇世樞取出煙槍,點(diǎn)了火,坐在首席處、深深吸了口。
寧德:不是戒了嗎?
竇世樞:每覺步履維艱時(shí),我都會(huì)來坐一坐,提醒自己要克制、要隱忍,只有真正坐上了這椅子,才能松口氣。如今,就差一步了。
寧德看著他的煙槍,半晌,嘆了口氣。
寧德:想必你是知道跨不過去了。
竇世樞: (毫不意外)沐川故意露的線頭,說我以慶王之名結(jié)黨營(yíng)私?;屎蟊诨辔?,要我頂這死罪。
寧德:(蹙眉)你向來最思慮謹(jǐn)慎。為虎作倀這么多年,會(huì)沒想過被當(dāng)成棄子嗎?本宮不信。
竇世樞神色平靜,放下了煙槍,目光中浮起一絲姿然的笑意。
竇世樞:昔日諸葛三兄弟分投吳漢魏,我不做棄子,如何把世英逼上了相反的路?指向我的罪證,是我以世英的名義撿舉給內(nèi)閣的。他大義滅親、首告有功,太子會(huì)敬他重他,下一朝股肱重臣,必有他的名字,我竇家后世定能坐上這把椅子。
寧德一怔,卻聽屋外馬蹄聲包圍而至。
汪 格 : 皇后懿旨,即刻緝拿逆臣竇世樞!
竇世樞站起身來,寧德上前一步。
寧德:當(dāng)年本宮幫你,是因你的才學(xué)不該被理沒?,F(xiàn)在只要你棄暗投明,本宮去御前盡力保你一命。流放去個(gè)清凈的地方,你可以好好著書立說。
竇世樞望著寧德,慘然一笑,搖了搖頭。
竇世樞:這一回殿下幫不了微臣了,但微臣卻可以為殿下做最后一件事。
不等寧德反應(yīng),竇世樞拔出匕首、抵住寧德的咽喉。
竇世樞抉持著寧德大步走到門口,揚(yáng)聲對(duì)外喝令。
竇世樞:讓竇世英來見我!
京城/竇世樞私宅/正院
院中,汪格率緝影衛(wèi)重亞包圍。竇世樞挾持著寧德,橫眉冷對(duì)。
竇世英匆匆趕來,推開緝影衛(wèi)擠到最前。
竇世英: (震驚又性急)五哥你把刀放下!他們拉你頂罪,我陪你去都察院分說!
竇世樞冷冷一笑,眼中怒意憤恨涵涌。
竇世樞:別裝了!我真是瞎了眼,萬沒想到你一直在收集證據(jù),就等著出賣我、去換高官厚祿。枉我一路照料你、扶持你,竟是養(yǎng)了條白目毒蛇!
竇世英: (呆了)五哥你 ……
竇世樞: (嗎斷)閉嘴!當(dāng)街那一劍,你我兄弟已經(jīng)恩斷義絕!(怒紅了眼,扼住寧德咽喉) 你竇世英,還有你朱宜貞,世上我最信任的人都背棄了我!(低聲對(duì)寧德)宜貞,不要和皇后較勁,回封地吧,等李子結(jié)果時(shí),替我多吃幾顆 ……
竇世樞說著揚(yáng)起匕首。
汪格: 竇世樞換持皇親,就地誅殺!所有人,給我放箭!
緝影衛(wèi)們張弓拉弦,竇世樞猛地將寧德推開。
萬千箭羽齊齊射出。在竇世英、寧德震驚的目光中,竇世樞悲然長(zhǎng)笑,萬箭穿心, 直直倒了下去、
他腰間的煙斗被折斷成了兩節(jié)。
京城/皇宮/城門口
告示張貼開來,是竇世樞畫像,衙吏高聲宣讀其罪行。
衙吏:罪臣竇世樞濫用職權(quán)、貪墨民脂民膏,罪無可恕,業(yè)已誅殺正法,贓款收歸國(guó)庫,以敬效尤。
圍觀百姓們或拍手叫好,或?qū)Ω]世樞畫像扔石子、砸雞蛋,皆是解憤快意之色。
頤志堂/雜間
竇昭端若藥碗站在門口。
宋墨靠坐在墻邊,冷汗密布、青筋暴起,兩只手分別被綁住,手腕已被牛筋繩勒出深深血痕。
宋墨:壽姑,你不許進(jìn)來,我現(xiàn)在無礙,只是不想讓你看到我滿頭冒汗、容顏狼狽的樣子。
竇昭坐在一墻之隔的門邊,腳邊放著藥碗。
竇昭:你我是夫妻,就算你滿頭白發(fā),我看了也不會(huì)害怕。
宋墨一聲悶哼,似在幻境中受了重?fù)簟K浪滥笾^試圖反擊,狂亂中,竟生生崩斷了牛筋繩!
宋墨: (強(qiáng)忍)你我雖然是夫妻,但我還是希望我在你心中的形象能完美一點(diǎn),畢竟我在福寧帶兵也曾被稱為玉面少將。
屋外的竇昭不覺被逗笑。
竇昭: 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目光看向旁邊的碗)我又調(diào)配了藥方,你再試一 下,興許這次的藥方會(huì)有效,能夠減緩你的毒性。
宋墨掀翻在地,撞到桌子,磕破了嘴角流下血來,宋墨神智漸漸清明了些,手指擦去嘴角的血。
宋墨: 上次的藥方已經(jīng)有了效果,我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夫人何必勞心費(fèi)力,累壞了身子, 這府里豈不是無人料理。夫人還是先去好好休養(yǎng),勿要讓為夫擔(dān)憂……
宋墨忽而發(fā)狂失智,砸窗捶墻,滿手鮮血卻渾然不覺,竇昭聽到屋內(nèi)的動(dòng)靜,連忙站起。
竇昭: 硯堂!將門打開!
竇昭破門而入,看到屋內(nèi)凌亂,神色一慌,將門關(guān)上,連忙上前。
竇昭: 硯堂!你快把這藥喝了……
宋墨眼神一定,看著眼前端著藥碗的竇昭,競(jìng)揚(yáng)手打翻面前藥碗,翻身將竇昭抵在桌邊,死死掐住她脖頸。
宋墨主觀視角,面前人影虛晃,卻是“宋翰”含笑端著毒藥。
宋墨: 宋翰!
宋墨更是加重力氣下了死手,將“宋翰”牢牢拉制在桌邊。
竇昭喉間咯噠作響,她艱難抬手、用力扒宋墨手指,掙扎道。
竇昭: 我是……壽……姑……
宋墨聽見壽姑二字,強(qiáng)制自己清醒, 一掌重重打在自己身上、倒在地上。竇昭脫身, 劇烈咳嗽。
竇昭: 硯堂,我是壽姑。你怎么樣?
宋墨恢復(fù)一絲清明,忙推開她。
宋墨:我現(xiàn)下不能自控,這樣太冒險(xiǎn),萬一……傷及你……
竇昭拂開宋墨半白的頭發(fā),撫者他的臉龐,柔聲:我不怕。(晃晃腕上玉鐲)兩只鐲子都碎了,修補(bǔ)合成了一只,以示夫妻一體。 婚姻不是趨利避害,而是肝膽相照的義氣,交托后背的信任和志同道合的情感。你我二人, 早同這玉鐲一般,是一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