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有沒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我沒有。

陳諾一靠著門蜷縮著身體，滿是紅絲的眼睛望著地板，眼里充滿絕望，為什么有人連出生都是預(yù)謀好了的？

頭發(fā)花白的老人佝僂著身子，那雙渾濁的眼睛滿是希冀的看著陳諾一，“諾一啊，你能不能為你哥哥生個孩子？”

陳諾一臉色瞬間蒼白，腦子像是被炸彈炸過一樣嗡嗡的響，半晌，她才找回自己聲音，“你說……什么？”干澀的聲音還帶著一絲顫抖。

“你……要我為他生孩子？”她不可置信的問了一遍。

緊接著，她又不確定的問，“你要……我為他生孩子？”

老婦人怔怔地點了點頭，神情有些恍惚，卻又帶著幾分堅決。

陳諾一終于情緒爆發(fā)：“讓我給他生孩子？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親兄妹?。?！我們是親兄妹?。坑H兄妹怎么能孕育子嗣？”

她崩潰的哭道：“我們是親兄妹！怎么可以？”

“噗通”老婦人直接跪在了地上，扯著陳諾一的褲腳哀求，“諾一啊，求求你救救你大哥吧！救救我們陳家吧！”

“你哥哥得了絕癥，聽說只要女人的處子血滋潤，那便會好啊……”

“我們找了別的女人，給她們錢，本來……本來，她們答應(yīng)了，可聽到你哥病重……說什么，都不要那錢了……”

“我們找了……咳咳，咳咳……找了好幾個女的，她們都一樣啊……”

“我們不敢再找人怕引起警察的注意，可是……可是你哥哥怎么辦啊……”

老婦人跪著往前拖了幾步，整個人都快撲在陳諾一的身上，“我們沒法子了啊……沒法子了啊……”她大哭：“諾一諾一，求求你救救你哥哥啊，救救你哥哥……沒有你哥哥我們陳家怎么辦??？”

陳諾一拒絕了，然后她被他們殘暴的拖進這間屋子里關(guān)了起來。

難怪，難怪，難怪他們看她的眼里明明充滿了厭惡卻總是笑著給她各種各樣的東西，難怪他們總是悄悄的偷看她的身體，原來……她只是一個工具，一個因為醫(yī)生說漏嘴而生下來的生育工具。

小時候，陳諾一特別喜歡芭比娃娃，她撒潑打滾求來了一個，可沒過幾天，漂亮的芭比娃娃被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滿臉痘痘的男人狠狠的將芭比娃娃摔在地上，好看的眼睛里充滿了嫌棄，“這么大的孩子還玩這種東西。”

彼時，陳諾一5歲。5歲的女孩無措的站在原地大哭，怎么也不明白，哥哥會摔她的玩具，也不明白，哥哥的眼睛為什么那么嚇人，明明那雙眼睛還挺漂亮的……

這一天后，芭比娃娃的臉上總是臟臟的，被涂滿了亂七八糟的顏料，那頭金黃的頭發(fā)總被人搶去蹂虐，它被弄的亂糟糟的，任小小的陳諾一怎么仔細的為她洗臉，為她梳頭，她再也回不到原來那般干凈。

陳諾一舍棄她了。

陳諾一再也沒有買過一次芭比娃娃，別人送給她，她也沒接受。

她第二次求家人是為了買一本書。

那本書她很喜歡，因為她覺得那本書寓意很美，哪怕那不是一個很好的故事……

她收藏了那本手，一有時間，她就拿出來看，就這樣，時間過去，書頁也漸漸泛黃。

陳諾一高中的時候，那本書被撕了，被她那所謂的哥哥撕了。

蒼白的臉，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一頁頁的將那本書撕下來，他的手微微顫抖，明顯是沒有力氣了，可他還是拼命的撕著那本書，好像跟那本舊書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似的……

陳諾一發(fā)現(xiàn)只要是自己求家人得來的東西總會被這個所謂的哥哥搶走，就像這本書一樣，它已經(jīng)泛黃了，書腳都有些破損，卻還是逃不了被撕的命運。

她再也不會求他們給她買什么東西了，她也沒再求過他們……

她好像生病了。

她的眼前總是會出現(xiàn)那個被摔壞的芭比娃娃，它呲牙咧嘴，眼睛流著血淚，一直跟著她。

她的眼前又會出現(xiàn)那本書，書的封面寫著大大的“活著”兩個字。

一面是毀滅，一面是希望。

陳諾一好像有些瘋了，她開始在衛(wèi)生紙上寫日期，她本來想用文字來凸顯日期的，可是她又覺得不好，她便決定改成數(shù)字，她前面已經(jīng)寫了，她覺得那樣挺好就沒有重新擦掉重寫，而是接著那個日期寫。

六月03

那是她出生的日子，也是不幸的開始。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病似乎也加重了。

她開始偽裝自己，她在他們的面前總是維護一副小女兒的模樣，嬌羞，撒嬌，她都偽裝的很好。

她也總是表現(xiàn)出一副善良的模樣，她幫小朋友畫房子，她幫老人提水……

可沒人知道，她幫小朋友畫房子是因為小朋友的家長站在旁邊，她不敢往他們的身上畫，只能畫在紙上。

沒人知道，她幫老人提水是因為她想拿水桶砸老人，只是因為水桶太重，她只能提，不能用手拿起來……

沒人知道，16歲的陳諾一心里藏了只怪獸。

陳諾一逃跑了，她成功了。

她在城市里租了房子，后來又憑借著自己的努力買了一套房子。

她整日待在家里，幾乎沒有出去過。

她不與人交流，即使是別人主動打招呼。

沉默寡言的她似乎什么都不配擁有。

陳諾一的病情沒有好轉(zhuǎn)，反而更加嚴(yán)重。

她不再是沉默寡言的模樣，有時笑的很開心，但有時她又會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