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城內(nèi),冥毒的陰霾如厚重烏云,壓得眾人喘不過氣。城主府深處,靜謐的庭院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舒城腳步匆匆,在曲折回廊與錯落房舍間穿梭,終于尋到那間隱蔽石室。
推開門,眼前景象讓她一怔。白爍面色蒼白如紙,額前碎發(fā)被冷汗浸濕,無力地靠在石壁上。她的手臂伸出,一道深長傷口觸目驚心,殷紅鮮血正一滴滴落入腳下花盆,滋養(yǎng)著一株奇異幽草。那幽草通體墨綠,葉片脈絡(luò)間似有血色絲線蜿蜒游走,每吸收一滴鮮血,便微微顫動,散發(fā)出幽微光芒。
“白爍!”舒城驚呼,快步上前。
白爍聞聲抬頭,勉強扯出一絲笑意:“茶茶,你怎么來了。”
這時,身后傳來瑱宇略帶嘲諷的聲音:“看來這梵樾真把幽草給你了?!爆櫽铍p手抱胸,倚在門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舒城聞言,心中警鈴大作。她一直以為這幽草是梵樾尋來解冥毒的關(guān)鍵藥物,可瑱宇這話,卻透著別樣意味。她猛地看向白爍,目光灼灼:“這幽草到底怎么回事?它不是解冥毒的藥,對不對?”
白爍垂下眼眸,避開舒城目光,沉默良久,才低聲道:“茶茶,此事說來話長?!?/p>
原來此前,白爍向梵樾尋求這株幽草,古籍記載,此草名為“噬靈幽草”,以活人鮮血澆灌七七四十九日,可激發(fā)其潛藏力量,擁有起死回生之效。但過程極為殘忍,需供血者不斷損耗自身精血,稍有中斷,前功盡棄。
寧安城的夜幕如墨般濃稠,不羈樓內(nèi)燭火搖曳,光影在墻壁上肆意舞動。舒城獨坐窗前,望著夜空,滿心都是近日城中發(fā)生的詭異之事,冥毒的陰影仍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小心!”一聲厲喝驟然打破寂靜,梵樾如疾風(fēng)般破窗而入,手中利刃寒光閃爍,直逼舒城身后。
舒城驚愕轉(zhuǎn)身,只見瑱宇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后,手中折扇輕搖,面對梵樾的突襲,竟絲毫不見慌亂?!班А钡囊宦?,瑱宇展開折扇,擋住梵樾凌厲一擊,金屬碰撞之聲尖銳刺耳。
“瑱宇,你這妖族余孽,竟還敢出現(xiàn)在這里!”梵樾怒目圓睜,周身靈力翻涌,大有將瑱宇碎尸萬段之勢。
舒城完全懵了,下意識喊道:“都住手!這到底怎么回事?”
梵樾身形稍頓,目光仍緊盯著瑱宇,對舒城說道:“此人是妖族,身負(fù)無數(shù)血債,與我們是不共戴天的死敵。我原以為他蟄伏起來,沒想到竟敢來找你!”
瑱宇卻悠然一笑,那笑容里似藏著無盡深意,“梵樾殿主,如此著急下定論,可有些不妥。我與舒城仙上,勉強也算故人,你又怎知她對我沒有一絲情誼?”
舒城腦海一片混亂,她看著瑱宇,記憶中那些相處的畫面走馬燈般閃過。他的溫文爾雅,他的談笑風(fēng)生,可這一切,竟都建立在他是妖族敵人的身份之上?
梵樾冷笑一聲:“哼,你休要混淆視聽。舒城,你莫要被他蒙騙?!?/p>
瑱宇卻突然看向舒城,目光灼灼,“舒城仙上,我只問你一句,我們還算是朋友嗎?”
舒城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堵住一般。那些未曾細(xì)究的好感,此刻在真相面前,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梵樾卻以為她是被瑱宇蠱惑,心急之下,再次攻向瑱宇。兩人瞬間戰(zhàn)作一團(tuán),靈力四溢,不羈樓內(nèi)的桌椅被強大的氣浪掀翻,木屑橫飛。
瑱宇邊戰(zhàn)邊喊:“梵樾殿主,你口口聲聲說與舒城仙上是戀人,可事實真是如此嗎?莫不是你一廂情愿!”
梵樾臉色一沉,攻勢愈發(fā)猛烈,“住口!你這惡徒,今日本殿便斷了你的首級!”
舒城望著兩人拼命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她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夠了!都別打了!”
兩人聞聲停下,目光都落在舒城身上。舒城眼神復(fù)雜地看著瑱宇,“瑱宇,不管從前如何,你既是妖族,我們便立場不同。今日之事,到此為止。”說罷,她轉(zhuǎn)向梵樾,“梵樾,我也需要時間理清思緒,關(guān)于我們,也等日后再說吧?!?/p>
言罷,舒城轉(zhuǎn)身,在兩人各異的目光中,緩緩離去。她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孤寂,而這場因身份、因誤解、因懵懂情愫引發(fā)的糾葛,才剛剛拉開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