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祝你生日快樂，最后一次。——《他與他的春》

這頓飯吃的并不愉快，像是一團(tuán)烏云壓在頭頂，暴風(fēng)雨隨時(shí)都可能來襲。

兩個人沒有想象中那樣寒暄，相反，冷的要死。

李玲試圖彌補(bǔ)過，但卻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徒勞。

當(dāng)年的兩個少年不畏世俗，卻被一句句唾沫給淹死。

那是高三上冊的春天，那天正好是陳宇澤的生日，晚上的氣溫有些低，兩個少年又耐不住性子喝了酒，酒精上頭，他們借著燈光，在隱蔽的墻角放肆的接吻。

“李承軒，”陳宇澤的嗓子已經(jīng)有些啞了

“我喜歡你?！?/p>

“你這是廢話?！?/p>

李承軒喘著粗氣，嘴里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慢慢變成白霧散開。

李承軒的手指緊緊攥在手心里，陳宇澤將他抵在墻角，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便與李承軒的手十指相扣。

情志迷亂時(shí)，陳宇澤卻突然松了口，在他看來，能和自己在一起的人必定會染上自己身上的污穢，那是他一輩子都洗不掉的恥辱，他是克制，又是情不自禁。

“陳宇澤，”

李承軒被親的有些腿軟，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緩和幾秒后，他道

“生日快樂?！?/p>

這是李承軒陪陳宇澤過的最后一個生日。

李承軒清楚的記得，那晚回家后的一記耳光。

不為別的，只為了他和陳宇澤在墻角的接吻。

“你都干了什么！”

李玲尖叫著，對于一個母親而言，自己的兒子卻喜歡另一個男孩子，她無法接受，這是事實(shí)。

當(dāng)時(shí)李玲站在窗邊，卻隱約看見兩個穿著校服的少年在黑暗逼迥的墻角下接吻，她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定睛一看卻發(fā)現(xiàn)那是李承軒，她的親兒子。

李承軒沉默著，李玲在他旁邊崩潰的大喊著，那一晚，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一樣。

后來人們就都知道了，他們這里有一對被發(fā)現(xiàn)的“罪人”，那時(shí)人們只會覺得他們是罪人，卻不知道自己才是。

在崩潰的邊緣徘徊才是最可怕的。

李承軒囑咐李玲照顧好身體就走了，路上的水洼偶爾微微蕩漾，凜冽的寒風(fēng)伴隨著絲絲細(xì)雨落在土地在升起，濕潤的土味縈繞在鼻尖。

“李承軒，大膽往前走，不要回頭?！?/p>

這是陳宇澤告訴他的。

胖橘今天格外粘人，不知道是因?yàn)橄掠赀€是別的，李承軒剛到家，胖橘便在玄關(guān)處喵喵的叫著求抱抱，好像在抱怨李承軒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李承軒把胖橘放到膝蓋上，外面似乎又下起了雨，烏云也成了墨色，讓人有些壓抑。

胖橘似乎有些反常，跳下李承軒的膝蓋就往臥室里跑，李承軒快步跟上去，看見胖橘正在用兩只前爪抓撓著抽屜把手。

李承軒向來慣著自己的貓兒子，拉開抽屜后胖橘便不叫了。

抽屜里除了一臺相機(jī)，就只剩下那張泛黃的合照。

李承軒的喉嚨里突然有種說不出的苦澀，他的喉結(jié)動了動，啞聲道：

“你也想他了，是嗎？”

胖橘喵喵兩聲，在他的腳邊蹭了又蹭。

是啊，陳宇澤，都在想你的話，你怎么還不回來。

by.孤島與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