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大統(tǒng)領(lǐng),想想那個假冒的騎尉是誰派來引開你的?!庇袂逄嵝训?。
“不是拓跋昊嗎?”
沒有人回答他,但是很快,他自己也想明白了。
那騎尉一點破綻都沒有,說明幕后之人對皇帝的習(xí)慣、對禁軍的安排、對金陵極為了解,拓跋昊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幕后之人本有自己的計劃,但拓跋昊橫插了一腳,他們的計劃沒辦法實施,只能順著這件事,轉(zhuǎn)變計劃?!?/p>
說罷,梅長蘇推了推還跟著他們的蒙摯。
“你還在磨蹭什么,再耽擱下去,你這大統(tǒng)領(lǐng)不用做了?!?/p>
蒙摯想了想,確實如此。
寧國侯府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小殊身邊還有兩個高手,出不了事。
如此想著,直接騎馬往皇宮奔去。
見到梅長蘇竟然步行回來,謝弼愣了愣,問他發(fā)生了何事?
今夜的事情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是謝玉的手筆。
謝玉代表太子,太子想要除掉麒麟才子。
謝弼代表譽(yù)王,譽(yù)王則想要招攬麒麟才子。
因此謝弼完全不知道謝玉這次制定的襲擊計劃。
想到這,不止梅長蘇同情這個年輕人,玉清也開始同情他了。
他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默認(rèn)他支持譽(yù)王不過是為了腳踩兩只船。
詢問了梅長蘇一番之后,謝弼又關(guān)心起了很久沒見的玉清。
“小神醫(yī),有一段日子不見了,你那位朋友的身體可還好?”
玉清笑著拱手道,“多謝謝公子關(guān)心,我那位朋友已然好上了很多?!?/p>
梅長蘇為玉清的離開找到的理由是,她的一位朋友突然身染惡疾,求她去醫(yī)治,所以她才匆匆忙忙沒有告訴眾人便離開了。
“小神醫(yī)后邊還要離開嗎?”
玉清微微頷首,“回來看一看你們,過兩日便走?!?/p>
被朋友記掛的感覺是很熨帖的。
至少謝弼是這種感覺。
他笑著道,“我過會就讓管家去給言府傳消息,請言豫津明日來家中一敘?!?/p>
“那便多謝謝公子了?!庇袂蹇蜌饬艘痪洹?/p>
梅長蘇看起來有些疲勞,他低聲道,“病體受不得累,想歇息一會。
謝弼,我們明日再敘吧?景睿回來后,你將我告訴你的事情告訴他吧?!?/p>
謝弼道了一聲“蘇兄和小神醫(yī)好生歇息”,便退出了雪廬。
他的身影消失后,梅長蘇將飛流哄去休息了。
梅長蘇問道,“聶大哥現(xiàn)下如何了?”
玉清嘿嘿一笑,“有我在你還不放心?他體內(nèi)的火寒之毒已經(jīng)被我壓制下來了,如今好得不得了。”
“你那藥方呢,可有成就?”
“現(xiàn)下還沒有,”玉清摸了摸下巴,“估摸著再有一個月,便有初步的結(jié)果了。”
梅長蘇挑了挑眉,好奇問道,“樂然雖說你忙于實驗方子,卻沒說那方子是做什么的,可否與我說一說?”
玉清撐著下巴,“自是無妨的?!?/p>
她將方子的適用范圍同梅長蘇敘述了一遍。
梅長蘇面露驚嘆之色。
“若是方子成了,應(yīng)當(dāng)是惠及百姓和朝廷的好事。”
玉清淡淡一笑,“梅二哥,這方子若是出來,我會公諸于天下,不會讓它限于大梁?!?/p>
對上玉清通透的眼眸,梅長蘇眼眸愈加柔和。
“本該如此。”
當(dāng)夜,蕭景睿從謝弼口中的知了梅長蘇遇襲的事情。
他十分擔(dān)心,冒著夜色前往了雪廬。
只是院內(nèi)燈火已經(jīng)熄滅了,想來蘇兄已經(jīng)休息了。
他輕嘆了一聲,準(zhǔn)備離去,一道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
“蕭公子,緣何嘆氣?可是有什么心事?”
他看過去,只見一道白衣身影持著一盞燈立在墻頭。
“玉清姑娘,你怎么還沒休息?”
“今夜會下雪,這可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我怎能錯過?”
玉清淺淺一笑,笑容在昏黃暗淡的燭光中愈顯神秘。
她盤腿坐下,將燈籠放在身側(cè),指了指燈籠另一側(cè)的位置。
“蕭公子可愿一起等上一等?”
蕭景睿一愣,他還從未做過大半夜坐在墻上等著下雪這種事。
他想了想,飛上墻頭,坐在了燈籠的另一側(cè)。
“確實別有一番滋味?!笔捑邦Pχf。
“你不開心,”玉清溫聲道,“開心就笑,不開心就不笑,不必勉強(qiáng)自己。”
蕭景睿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在不知不覺中,什么東西變了。”
他與蘇兄之間似乎越來越生分了,平日里不必要的禮數(shù)和客套也多上了許多。
“變才是正常的,沒有什么事一成不變?!庇袂宓?。
“也許你說得是對的?!笔捑邦@了一聲,“只是覺得這種變化讓人心涼?!?/p>
玉清偏頭看了蕭景睿一眼,對他此時的情緒了然于胸。
“記得第一次見蕭公子時,我心中就在想,這世上怎會有如此雅正的公子?!?/p>
蕭景睿有些意外。
他與小神醫(yī)私下的交往并不多,反而小神醫(yī)與言豫津之間頗有共同語言。
他以為小神醫(yī)對他的印象很一般。
“當(dāng)初送蕭公子那支紅梅,便是希望你能如那支紅梅一般,能夠一直傲然又熱烈?!?/p>
蕭景睿也想起了秦嶺相見那日,臉上的表情愈加柔和。
“那日我們與蘇兄以梅會友,把酒言歡,往日種種如在眼前?!?/p>
然而不過是一歲的光景,人會變,事也會變。
想到這,他苦笑了一聲。
在這個家里發(fā)生的事情,他直到最近才模模糊糊看明白。
更遑論是認(rèn)識恰恰一年的蘇兄呢?
他有時也在想,是不是有一種可能,蘇兄是不得不變?
“蕭公子,將情義看得太重是你的優(yōu)點,也是你的缺點。”
玉清仰頭望著黑壓壓的上空。
“有情義的人容易交到摯友,也更容易受到傷害。
有的時候,你應(yīng)該對你自己好一些?!?/p>
蕭景睿微微怔了怔,從沒有人同他說過這種話。
所有人都夸贊他為人持正,待人真誠,卻沒人告訴他怎么做對自己更好。
“多謝。”蕭景睿輕聲道。
“或許你會覺得二哥待你的與往日不同了,但在二哥心里,你的地位一直都是不一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