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先生覺得,有沒有其他姑娘也經歷過那種事?”
古風辛沉默了半晌,“也許吧?!?/p>
無人管束,無規(guī)則約束的盜墓界,發(fā)生這種事似乎并不奇怪。
女子淺淺的笑了,“盜墓界是官府和百川院都管不到的地方,就算發(fā)生了什么,也找不到可以伸冤的地方。因為你們,本就是賊。”
古風辛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對方說得沒有錯。
“但盜者,亦有道。當初李相夷創(chuàng)建四顧門,給江湖訂立了規(guī)則。
你有沒有想過為盜墓界創(chuàng)立規(guī)則,為像你妹妹那樣受到過傷害的人提供庇護、討還公道呢?”
古風辛愣住了。
“我?我不行的,我只是一個獨來獨往的盜墓賊。李門主天下無二,我做不到他那樣。”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玉清溫聲道,“我可以充當擔保人,為你與百川院牽線,如此你就可以得到百川院的協助。”
古風辛垂著頭沉默了半晌,“與百川院合作,豈不是會將盜墓賊趕盡殺絕?”
“這就要由你自己斟酌了,如何與百川院合作,由他們參與幾分?!?/p>
“我以為姑娘會很討厭盜墓賊?!?/p>
玉清望著樓閣,輕聲開口,“很多人不過是為了活著才入了這個行當。
若是讓他們選擇,他們或許更想清清白白,因而我討厭的只是作惡的盜墓賊。”
水至清則無魚,盜墓賊是無法根除的。既然根除不了,那就想辦法約束他們。”
古風辛鼻頭一酸,當初他與妹妹不就是因為活不下去了才入了盜墓的行當嗎?
不知為何,他心中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復仇之后又握住了一根繩子。
“今夜你就好好的想一想吧。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那里有聰明人,你殺人的事是瞞不下去?!?/p>
“總要試試看的?!?/p>
“隨你,若是你做好了決定,就給我一個信號,我會保你的命?!?/p>
“姑娘……為何會選擇我?”
玉清輕笑了一聲,“你收養(yǎng)的那些孩子生活得很好。不論你是不是賊,你也給他們撐起了一柄遮風擋雨的傘?!?/p>
古風辛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從前他過得清貧,意外入了此道,被財富迷了心智,帶著妹妹入了行。
但妹妹出了事,他心中自責不已,總覺得是自己的貪心累得妹妹付出了代價。
他游蕩在世間,不知該做些什么彌補與慰藉,直至見到了那些流浪于街頭的孩子。
他苦過,妹妹苦過,這世上不該有再多的苦命人。
“姑娘可否告訴姓名?”
“你稱呼我濟懷先生就好?!?/p>
濟懷先生?那位名滿天下的神醫(yī)?
望著逐漸融入迷霧中的那道身影,他張了張嘴。
“多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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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風辛心神回歸,對上張慶虎噬人的眼神,冷笑了一聲。
“早就聽說了素手書生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了得。不錯,確實是我殺了張慶獅?!?/p>
張慶虎睚眥欲裂,幾欲殺了他,卻被旁人拉住。
他忍下殺意,質問道,“我大哥與你有什么仇怨,你要狠下殺手?”
古風辛長出了一口氣,“素手前輩,可否將那根玉簪還我?”
李蓮花不做聲響,取出帕子遞了過去。
方多病抬手阻止,“小心!”
古風辛淡淡的笑了笑,“放心吧,你們人多,我不會不自量力的同你們動手?!?/p>
李蓮花沖著方多病搖了搖頭,“無事?!?/p>
接過帕子,古風辛取出里邊的玉簪,抬至眼前。
透過光,里邊星星點點的遍布著雜質。
他苦笑了一聲,收回目光的同時看了玉清一眼。
“張慶虎,你說我與張慶獅無冤無仇?于婉婉這個名字,你可還記得?”
“于婉婉?”張慶虎面上的恨意一滯,“于婉婉……”
仇坨驚訝道,“落塵蝶于婉婉?我聽聞她是隨著她哥哥入的行,難不成她哥哥就是你?”
“不錯,你們想知道我為什么殺張慶獅?”
古風辛咬緊后槽牙,恨聲道,“五年前,我表妹與獅虎雙煞聯手下墓,卻被張慶獅借著酒勁奸 殺。
這些年我一直尋找機會報仇,卻苦于尋不到機會,如今終于大仇得報。
他是被我妹妹的玉簪扎入咽喉死的,也算是死得其所?!?/p>
說到這,古風辛暢快的大笑了起來,“值了!”
“我要殺了你為我大哥報仇!”
張慶虎怒喝了一聲,抬掌劈向古風辛。
古風辛橫起胳膊格擋,被拍的后退了幾步。
兩人你來我往,赤手空拳的就這么打了起來。
鬧到現在,衛(wèi)莊主方才開口。
“我請各位是來吃席的,不是來解決私人恩怨的。
等從一品墳出來,各位想怎么殺,就怎么殺?!?/p>
張慶虎蹙起眉,不甘的收回掌,吐出一句狠話,“你的命早晚是我的?!?/p>
古風辛冷冷的哼笑了一聲,“我等著?!?/p>
衛(wèi)莊主滿意地笑了,“這樣才對,你們最好就像這樣乖乖聽我調遣入一品墳,否則別怪自己沒命離開這樸鋤山。”
段海不悅道,“衛(wèi)莊主此話不妥吧,我們是來吃席的,不是來當牛做馬的?!?/p>
“這句話說得倒是不錯,你們就是來當牛做馬,昨夜的酒好喝嗎?”
“什么意思?”丁元子厲聲問道。
“你們喝得可是好東西,鬼哭湯。若是不信可摸摸神闕、關元兩穴,是否酸痛難忍?!?/p>
盜墓賊們試探著抬手摸了摸,確有酸痛之感。
衛(wèi)莊主輕蔑的笑了,“從來到魏莊開始,你們就矛盾不斷,這樣剛好,只聽我一個人的?!?/p>
為了活命,盜墓賊們只得表忠心。
李蓮花和方多病敷衍的應了兩聲。
玉清裝都懶得裝,以劍撐地,隨意的站在那里,不耐煩的催促。
“好了沒,好了就走了?!?/p>
李蓮花嘴角一抽,演跋扈還演上癮了。
從玉清提出讓葛潘開路開始,他就知道,這姑娘又演上了。
對付這群老油條,跋扈且有實力的人設還是很有用的。
看丁元子就知道。
自從知道自己中毒之后,就縮在玉清姑娘身后不冒頭。
衛(wèi)莊主不再耽擱,拿出半粒解藥釣著他們。
玉清聞了聞解藥,挑了挑眉,不算難,和她預想的解藥配方差不多。
她收了解藥,隨大溜去庫房溜達了一圈,出發(fā)前往一品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