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
中學階段在上學、修行和打工中悄然結(jié)束了。
值得一說的是,林若已經(jīng)逐漸退了下來。
玉清如今算是安徽異人界的半個負責人。
這一年,玉清十七歲。
十七歲的她考上了臨濟大學。
在師爺和師父不舍的目光中,她同林若一起前往了華東最繁華都市,上海。
哪都通華東總部就在這里。
將玉清送到后,林若直接把她甩手給了竇樂,開著車瀟灑離去。
玉清不顯尷尬,笑瞇瞇的沖著竇樂揮了揮手。
“竇叔,半年不見,發(fā)量見少啊?!?/p>
竇樂只覺得心臟正中被扎了一刀。
這倒霉孩子!
他無奈的摸了摸自己那謝頂?shù)哪X門,嘆了一口氣。
這幾年操心的事太多,頭發(fā)是越來越少了。
竇樂提溜了一下玉清的行李,“呦,挺沉?!?/p>
隨后,他忍不住吐槽,“你那個大師兄是越來越不負責了,自家孩子上大學,也不將人送到學校。”
玉清偏著腦袋笑道,“這不是有竇叔在嗎?我?guī)熜帜挠心孔V?!?/p>
被吹捧了一下,竇樂身心舒暢。
他笑呵呵的說,“旁的不說,你這孩子說話,我最愛聽。
走,帶你去見識見識我們哪都通華東總部?!?/p>
玉清跟在他后邊,客套了一句,“竇叔,行李挺沉,我自己提吧。”
“你這孩子,來了我的地盤,哪能讓你自己提行李?”
“還是您對我好。”
“那可不,咳,以后你就在這里上大學了,可要好好幫幫你竇叔我。”
“您還不放心我嗎?我能眼睜睜的看著您的發(fā)量日漸稀少嗎?”
“必須不能,你可比林若那小子省心多了。
小瑛子聽說你要來總部,連夜將手頭上的事情解決了,現(xiàn)在正在從湖北往回趕,估摸著晚上你們就能見面。”
“她怎么會在湖北了?借調(diào)?”
竇樂嘆了口氣,“是啊,近些日子華中不平靜,華中的負責人任菲向我借了些人。
小瑛子聽說了,自告奮勇要去幫忙。
我覺著她現(xiàn)在能力不錯,不會給我們?nèi)A東丟人,就隨她了?!?/p>
玉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還記得六年前,您可是最反對小瑛加入哪都通的。”
“沒辦法,誰讓這孩子爭氣呢。”
竇樂半是驕傲,半是心疼。
玉清笑著搖搖頭,“全性在湖北活動?”
“對,聚集了一批藏在山里,時不時的冒個頭,不知道是想干什么?!?/p>
不知道?
玉清瞥了眼他的表情。
勉強就當他不知道吧。
竇樂似是想起了什么,笑瞇瞇的說,“對,我還有個人要介紹給你認識。
那個人……嗯……雖然品味有些奇特,但人還是不錯的。
他啊,愛好不多,解剖是一項。
你現(xiàn)在學了醫(yī),說不定你們以后會有很多共同的話題?!?/p>
玉清唇角微動。
交流怎么解剖……最完美?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竇叔這么一說,我更期待了。”
竇樂忍不住調(diào)侃,“你說說你,明明是道士,卻去學醫(yī)。
學醫(yī)就學醫(yī)吧,還是學的西醫(yī),就不怕老祖宗爬上來打你?”
“咱家的老祖宗能這么小氣嗎?
咱們國家的先人吶,有個旁人都沒有的品質(zhì),‘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更何況,我這叫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老祖宗會理解我的。”
理直氣壯。
竇樂不由得‘嘖’了一聲。
玉清抿唇輕笑。
她在中醫(yī)上的造詣超出這個世界很多,不如去看看西醫(yī)。
閉門造車可要不得。
說話間,竇樂推開一扇巨大的鐵門,微微偏身,笑著仰起頭。
“哪都通華東總部,歡迎你!”
鐵門后邊,是一個巨大的倉庫。
倉庫內(nèi)熱火朝天,統(tǒng)一制服的人來來去去的搬運著貨物。
有人扛著巨大的貨箱,有人控制著箱子去往它該去的地方,也有人以極快的速度貼著標簽,雙手只留下殘影……
玉清不由得贊嘆道,“真是壯觀!”
竇樂驕傲的笑了,“走吧,辦公室就在里邊?!?/p>
說罷,他率先踏入倉庫,玉清緊跟其后。
穿過排列得極為工整的貨架,停在一處巨大的貨箱前。
竇樂微微一笑,“到了?!?/p>
他微微抬手,指尖輕輕地敲了敲,一道暗門出現(xiàn)。
穿過暗門,行過旋轉(zhuǎn)樓梯,下到地底。
那是一個復(fù)雜的地下世界,走廊兩旁是一間間黑乎乎的小室。
有的小室開著燈。
光線穿過門上狹小的口子,投射到墻壁上,形成細長的光斑。
竇樂提著箱子在前邊引路,腳步輕快穿梭在光斑中,嘴里哼著不成曲的調(diào)子。
行到最深處,一扇相比而言大上一些的門靜靜的關(guān)閉著。
不等竇樂開門,屋門已經(jīng)被人從里邊打開了。
那是一個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像是一名社畜的中年男人。
平凡的綠色運動套裝,普通的白色運動鞋。
表情冷冰冰的,看起來沉默寡言,不太好相處。
見到他的第一眼,玉清抬起了眉毛。
那雙眼睛中的瘋狂和自制無時無刻的不在極限拉扯。
真是好大的殺性,好純粹的殺心。
他的眼神飄過玉清的面龐,對上眼的一剎那,他頓了一瞬。
眉細而長,眼明而清,唇和而靜。
純凈,淡然,自如。
真是和他完全相反的人啊。
不出意外,這樣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出現(xiàn)在他的狩獵名單上。
他偏過身子,一手撐著門,一手插進褲兜,唇角一挑,莫名的變態(tài)。
“老竇,太慢了,再等下去……我就抑制不住‘餓’的感覺了?!?/p>
話說得很慢,略顯慵懶,以及……變態(tài)。
老竇牙有些疼,忍不住盤了一下自己那光禿禿的顱頂。
真的,他覺得他的禿頂這個人要負一半的責任。
“小玉清,他是肖自在,你喊他肖叔就行?!?/p>
玉清點了點頭,粲然一笑,喊了聲“肖叔”。
肖自在頷了頷首,邁著略顯優(yōu)雅的步伐,慢悠悠的走到沙發(fā)邊坐下,翹起了二郎腿,將兩只手堆疊在膝蓋上,靜靜地看著兩人。
竇樂將行李貼著墻放好,嘆了口氣,“不是半個月前才吃飽嗎?又餓了?”
肖自在沒有回答,又看向玉清,“她要加入哪都通?”
“齊云不會讓她加入,我們目前是合作,一直都會是合作?!?/p>
雖這樣說著,竇樂的失望顯而易見。
安徽這些年的平靜他都看在眼里。
林若和玉清,都是能人。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