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被結(jié)界籠罩的蒼梧山恍若籠上了一層薄薄的云霧,時而扭曲一瞬,虛幻得好似海市蜃樓。
蒼梧之巔驀地烈焰騰空,一柄劍在火舌中翻騰中化作千萬道劍影,如隕石碎裂一般,劈天蓋地的朝著慶姜墜去。
慶姜眸中泛起冷森之意,掌中西皇刃飛舞,令人眼花繚亂。黑色的霧氣順著刀刃往外彌漫,侵蝕著被他阻隔在外的一道道劍影。
只是劍影與刀刃兩相接觸之時,“呲呲啦啦”之聲此起彼伏,仿若是一滴滴連續(xù)不斷地涼水落在了灼熱的石頭上,并產(chǎn)生如水蒸氣般的白半透明煙霧。煙霧彌漫,緩緩被黑色的霧氣覆蓋,相互蠶食。
見到這樣的場面,慶姜的雙眼微瞇了一瞬。
西皇刃的刀氣中攜帶著缽頭摩花的惡息,應(yīng)當(dāng)不會被阻隔才對,這白霧卻能與之相爭?劍影中所蘊含的力量,竟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他當(dāng)然會感到熟悉,西皇刃所吸納的惡息屬于惡的五元素之力,而玉清的劍氣中,被玉清注入了一小部分五位自然神的元神之力,屬于正的五元素之力。
然而慶姜來不及細想,便遭到了襲擊。
玉清暫時牽制住了西皇刃的邪力之后,便迅速給桃桃與長依去了一個眼神。
兩人瞬間會意,默契的將身形隱匿在玉清所釋放的火焰當(dāng)中,在刀氣中的惡息被白霧包裹的一瞬,兩人幾乎同時破開火舌,一左一右的如迅雷般襲向慶姜。
崆峒印帶著泰山壓卵之勢,對著慶姜的腦門兜頭砸下。
八寒锏上的寒意肆意翻卷,直沖慶姜的腰腹呼嘯而去。
慶姜當(dāng)機立斷,直接松開西皇刃的刀柄,并分出一部分心神操控西皇刃牽制玉清以及那股怪異的能量,轉(zhuǎn)而掌心匯聚著極具毀滅性的力量。
所謂創(chuàng)世之力,乃是創(chuàng)造與毀滅并存,創(chuàng)造的能量有多強,毀滅的能量就有多強。
不消片刻,長依與桃桃已經(jīng)襲至身前,他抬手一掌拍向長依,長依面不改色,不慌不忙的撤招,將八寒锏橫在胸前,并將所有力量匯聚于泛著冷芒的銀锏之上,堪堪承受住這掌的七分力量。
好在慶姜一心多用,這掌不算強。若是慶姜出了全力,長依是決然擋不住的。
她咬著牙抵抗,慶姜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將目光放在了桃桃身上,同時握著崆峒印的手又用力了幾分,唇角也帶上了一抹狷狂的弧度。
“少綰,我的好女兒,為父可以再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現(xiàn)在作罷,奉為父為尊,為父可以許你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地位,你的那些朋友,為父也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只小懲大誡一番,便不再計較她們的冒犯,如何?”
聞言,桃桃對著慶姜那張惹人厭的臉吐了口口水,面上浮現(xiàn)了一個更加狷狂的笑容。
“義父這話說得好笑,我還當(dāng)義父已經(jīng)忘了我是你的養(yǎng)女。想讓我繳械投降?恕我直言,腦中有疾否?”
突如其來的辱罵不僅沒有惹怒慶姜,反而讓他受用的瞇起了眼。
桃桃一言難盡的蹙起了眉心,面上的表情如吃了蒼蠅般,如鯁在喉。
她果然沒罵錯,慶姜果真腦中有疾?,F(xiàn)在回想,以前的慶姜不是這樣的人,難不成是因為被封印了二十萬年,讓他愈發(fā)的變態(tài)了?
她撇開這些不重要的念頭,繼續(xù)與慶姜糾纏,余光瞥見翻涌的火舌之中似有金光閃過,狀似不經(jīng)意的抿了抿唇,長依立刻旋身往一旁撤去。
她的身后,三道金光疾馳而來,逼近之時,方可看清金光之中包裹著的,是三根凝實的金色箭矢。
慶姜的臉頰微微一抽,松開崆峒印,欲脫身離開,卻被一根鋸齒鞭牢牢的捆住,其中一根光箭精準的扎入他的腰腹并穿透他的身體,造成的血洞潺潺往外冒著血。
鋸齒鞭松開,收入八寒锏中,長依一揮銀锏,隨后抹掉唇角的血線,面上綻放出一抹與桃桃如出一轍的張揚笑意。
她的實力雖比不上幾位,但論從旁策應(yīng),她自信及得上她的人屈指可數(shù)。
火焰的另一側(cè),祖媞一手持弓,一手再次結(jié)印,手印變換之時,金光生出,并化為長箭,搭上弓弦。
光箭所指,即為慶姜。
既然知道有人在暗中放冷箭,慶姜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傻傻的站在那兒當(dāng)個活靶子。
他攥緊了拳頭,一股磅礴的力量自手臂蕩開,掙開桃桃困住他的手,然后迅速后退數(shù)步,以手成爪,做出抽刀的姿勢,西皇刃一震,自煙霧中抽離出來,好似有無形的繩子牽引,被他握在手中。
“以本君四十一萬載的修為,竟會被你們這群小娃娃牽制如此之久,還真是小看了你們。” 他仰頭狂笑了一聲,怒聲道,“少綰,既然你不識趣,那便讓為父好生教導(dǎo)教導(dǎo)你!”
話落,空中驚雷驟響,一道天雷沖著祖媞劈了下去。
玉清眼神一凝,手指翻飛不停,如蝴蝶不斷扇動的翅膀,隨后指尖化出一個好似倒扣的水缸一般的罩子,旋即指訣化掌,往前一推。
罩子移至祖媞頭頂,膨脹數(shù)倍,迅速落下,將她全然籠罩在內(nèi)。
這是東華帝君傳于玉清的法術(shù),天罡罩。
躲在天罡罩中,即便外邊天崩地裂,里邊的人亦能毫發(fā)無傷,安然活著。
剎那間,雷霆劈在天罡罩上,罩子沒有分毫損傷。
玉清滿意的點了點頭,抬手化去漫天的火焰,提起霜雪,一往無前的直沖慶姜而去。
桃桃心神一定,隨后對著慶姜嗤笑了一聲,掄起崆峒印就砸了上去。
與此同時,長依的八寒锏已經(jīng)閃著寒光揮了上去。
退至結(jié)界邊緣的墨淵望著戰(zhàn)局,許久未曾皺起的眉心再度皺了起來。
“既然擔(dān)心,為什么還要答應(yīng)姐姐不插手這場決斗?”
“少綰、玄清與祖媞都不是無的放矢之人,長依亦是由我與她們?nèi)斯餐虒?dǎo),其兇悍程度遠高于司戰(zhàn)的上仙。
倘若她們四人聯(lián)手也無法奈何慶姜,便是我與東華一起上,也不見得能成功的將慶姜封印。
而且,我相信她們?!?/p>
聞言,仲尹不說話了。
他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