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李蓮花和方多病的打算,玉清樂見其成。
方多病是個直來直往的性子,江澄也是個直來直去的,就這么看,這兩人倒是匹配。
但李蓮花和藍湛……
請恕她直言,她覺得在李蓮花那只狐貍的影響下,未來的藍湛可能會變成一個表面正經、內里腹黑的人,這……魏嬰玩得過嗎?
當然,玉清不否認自己也懷揣著看好戲的心思。
時間在雞飛狗跳中緩緩往前行進,少年們也在各自師長的教導下漸漸長大。
魏嬰也同樣被時間推到了十六歲,十六歲的少年,意氣奮發(fā)卻不失穩(wěn)重。
魏嬰看似無憂無慮,其實也有一個小小的煩惱。
似江澄、藍湛他們,早在踏入修行之途后不久,就擁有了屬于自己的本命劍,只有他,一直用一把普通的劍對付著,直到現在。
每每問起阿娘,阿娘只敷衍的回答,等時候到了,姨母自會給他一柄與眾不同、霸氣威武的本命劍。
抱著這樣深切的期待,魏嬰來到了十六歲生辰這一日。
這一日,他被阿娘帶到桃花閣,但阿娘在桃花閣外就停下了腳步,只讓他一人入內,這讓他覺出了幾分異常。
但他并未害怕或退縮,阿娘不會害他,姨母也不會害他,他想,或許姨母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單獨同他說,阿娘在外守著,只是為了不讓別人靠近。
想到這里,魏嬰對著藏色粲然一笑,在藏色溫柔的目光中大步走進桃花閣。
耳邊傳來‘吱呀’兩聲,玉清望向屋門的方向,眉目含笑道,“阿嬰來了。”
“是,姨母?!?/p>
魏嬰拱手行了一禮,隨后緩步走到早已擺好的蒲團前,跪坐下來,與玉清隔著一張紅棕小案相對而笑。
“十六歲了,阿嬰已經是個小大人了?!?/p>
不知為何,魏嬰忽然覺得有些害羞,沒有做聲,只點了點頭。
“姨母今日要考考你,看你的史學課可曾認真聽過?!?/p>
魏嬰頓時挺起胸膛,自信回答,“姨母只管問便是!”
雖然他聽得不算認真,但不說虛的,他什么都記得。
“修士夜獵,獵的是什么?”
“姨母的問題怎的如此簡單,我當然記得,夜獵獵的是邪祟,”魏嬰晃著腦袋,接著道,“據說,自古以來,修真界就鬼氣彌漫,怨氣不散,使得邪祟橫生,兇尸橫行,妖魔作怪,所以修真界的修士們時常結伴出行,去深山老林或偏遠之所獵殺邪祟、兇尸等物,姨母,我說的對不對?”
玉清點點頭,“不錯,記得很清楚,還有呢?”
“但不知為何,十八年前,人間鬼氣漸散,怨氣驟減,使得那些邪祟、兇尸、妖獸沒了鬼氣和怨氣的支持,從而實力大減,且似乎自那以后,便再沒有新的邪祟產生。隨著修士獵殺,邪祟漸漸在修真界銷聲匿跡,直至現在,就算在極偏遠的地方,也極難遇上一只作怪的邪祟?!?/p>
魏嬰稍作停頓,猶豫了片刻,不確定瞄了玉清一眼,接著說,“藍湛曾經告訴我,藍家問靈之法可與逝者殘存的魂魄交流,但這幾年,他們施展問靈之法時,鮮少會有魂魄回應,藍湛猜測,魂魄的消失與鬼氣、怨氣的消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不知是否真是如此?!?/p>
玉清贊許的點點頭,“藍湛是個聰明的孩子,他的猜測是對的。”
聞言,魏嬰愣了愣,旋即睜大了眼睛,驚訝的問,“姨母的意思是,您知道其中的內情?”
“自然,因為這件事,就是我做的?!?/p>
說實在的,魏嬰下意識地認為自己是聽錯了。
姨母做的?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瞧著他如遭雷擊又不可置信的樣子,玉清輕聲一笑,悠悠開口,“既然這些你都記得,那你應該也記得鬼氣和怨氣來自于游蕩世間的那些幽魂的怨念及執(zhí)念?!?/p>
魏嬰下意識的點點頭,“記得?!?/p>
“人有三魂七魄,常理來說,人死后七魄留于世間化為枯骨,而三魂則入輪回,再度轉生。在這個世界,人死之后,三魂無法回歸幽冥,游蕩世間,長年累月,這才產生了無窮無盡的鬼氣與怨氣。”
魏嬰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聽到這兒便明白了玉清的意思。
“所以,想要使世間的鬼氣與怨氣從根源之處拔除,就要引渡三魂去往幽冥,可姨母,您是怎么做到的?”
“如你走進這個房間要從門入內,將游魂引進冥司,自然也要通過連接了人世與冥司的那扇門,只是以前那扇門的鑰匙丟了,無法打開。十八年前,我找到了那把鑰匙,并打開了鬼門,將游魂引進冥司,修真界的變化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p>
魏嬰認真聽著,覺得一片清晰,但又覺糊里糊涂。
姨母是怎么知道這些隱秘的?
引魂,鑰匙,鬼門……
那姨母將這些事情告訴他,又是什么意思?
魏嬰胸口狂跳,一個念頭幾欲噴涌而出。
玉清淺笑道,“那鑰匙只是姨母代為保管,門也是姨母代為看守,它真正的主人,是你。阿嬰,你才是天定的守門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