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夏熙媛正尋思著今天該練習些什么技藝,腦海中忽地閃過上次和洛溪一同學習吹葉的有趣場景。那靈動的葉片在唇邊跳躍,發(fā)出奇妙聲響,仿佛還在眼前浮現(xiàn)。如今恰好有空,不妨再練習一番這吹葉之技吧。
于是,夏熙媛輕移蓮步,來到了院子里一個無人的角落。她微微蹲下身子,目光在周圍搜尋著合適的葉片。依照老伯所教的步驟,她細心地挑選著。那葉片得是較薄的,韌性好且葉面光滑的才行。不一會兒,她便選中了一片心儀的葉子,拿在手中端詳了一番,這才準備開始練習。
她先輕輕閉合嘴唇,將葉緣緩緩靠近嘴唇唇縫,隨即嘴唇微張。接著,用食指和拇指的第一指節(jié)穩(wěn)穩(wěn)捏住葉子,氣沉丹田,以小腹用力均勻地將氣吹出,慢慢吐氣。微微松開手指,音量便悄然降低;稍稍加快吐氣,手指再按得緊些,又能增大音量。通過小腹顫動,還能發(fā)出顫音;松緊緩慢變化間,滑音也悠悠響起。夏熙媛沉浸在這奇妙的練習中,越練越順溜,心中不禁想著等有時間見到洛溪,定要好好跟他炫耀一番。
然而,一想到阿寺說洛溪是癡兒一事,夏熙媛的心便如被攪亂的湖水,翻來覆去難以平靜。第二天一早,她還是忍不住找到了阿寺,想要問個清楚。
“你之前說洛溪……是癡兒?可我覺得他挺聰明的,一點都不像啊。所以,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夏熙媛皺著眉頭問道。
阿寺微微低語:“這其實也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唉?”夏熙媛滿心疑惑。
阿寺回過神來,緩緩說道:“好了,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問得太清楚為好,就裝作不知道吧?!?/p>
“哦,好吧。”夏熙媛雖然嘴里應著,心里卻十分不甘。
阿寺斜靠在睡椅上,托著腮看著她,淡淡地說:“你不用在意我,接著練你的琴就好。”
“那么大的活人在,怎么可能不在意啊?!毕奈蹑滦÷曕止局?,邊嘀咕邊彈奏起琴來??蛇@一分心,小手一抖,不小心彈錯了一個音符。
阿寺嘴角微微上揚,卻不言語,換了個姿勢依舊笑而不語。
夏熙媛見狀,心中更加慌亂,碎碎念道:“這表情……他是不是在嘲笑我,很好笑嗎?”
阿寺眉頭一皺,夏熙媛心猛地一緊:“媽呀,皺眉頭了,將軍大人是不是覺得很難聽???”
阿寺突然坐起身來:“喂……”
夏熙媛嚇得指尖用力過猛,只聽“砰”的一聲,琴弦斷裂開來。吃痛的她急忙收回手,忍不住輕呼一聲:“嗷……”
阿寺無奈地看著她:“話說你是跟這琴有仇嗎?”
“沒……沒有啊。”夏熙媛委屈地說道。
“那你干嘛這么糟蹋它?”阿寺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
“我……”夏熙媛低下頭,這才發(fā)現(xiàn)手掌被斷弦劃出了一道細長的血痕。
“過來。”阿寺命令道。
“干什么?”夏熙媛怯生生地問。
阿寺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見她遲遲不肯過來,便抬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
夏熙媛猶豫了一下,緩緩走過去,坐到了他旁邊。阿寺握住她的手仔細端詳了一下,隨即挑眉一笑:“什么啊,只是擦破了點皮而已?!?/p>
“你還想要傷多深……”夏熙媛小聲嘀咕著。
“沒事的話就繼續(xù)給我練琴。”阿寺淡淡地說道。
“我這都受傷了,你不應該讓我休息一下么?”夏熙媛愕然地抬起頭。
“就這點傷還要休息?你是豆腐做的嗎?”阿寺反問道。
夏熙媛聽了瞬間不爽起來,她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將軍大人,你這最后一句話是在性別歧視嗎?女人可是能頂半邊天的!從十幾歲開始就要月月忍受一次月事的腹絞痛,生孩子更不用說那絕對是去趟鬼門關!書上說,人類最高級別的痛苦,就是臨盆的時候。所以說別小看女人,你們男人是永遠無法體會的!”
阿寺嗤笑一聲:“你這丫頭,我只說你一句,你怎么就頂我這么多句?”
“我……我哪有,我只是在跟將軍您講道理。總之……女人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脆弱。”夏熙媛扭頭大步走到琴架前,準備繼續(xù)練琴。
“喂……琴弦都斷了?!卑⑺略谒砗蠛暗?。
“哼,一根弦斷了,還能用其它的弦來彈?!毕奈蹑沦€氣似的說道。
“好好好,那我就看看你能彈出個什么花樣來?!卑⑺聼o奈地搖了搖頭。
于是,夏熙媛當真用少了根弦的琴彈奏起來。可這少弦的琴著實難彈,她的手法有些生疏,彈出來的曲子相當刺耳難聽。那雜亂的音符在空氣中回蕩,不僅苦了她自己,也折磨著阿寺的耳朵。但夏熙媛卻沒有放棄的意思,她咬著牙,努力地想要把這曲子彈好。每一次彈錯,她的眼神就愈發(fā)堅定,仿佛在與這困難較著勁。
終于,一曲完畢,阿寺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夏熙媛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喘著粗氣,臉上卻露出一絲倔強的神情。
“看來,這練琴之路還長著呢?!毕奈蹑锣哉Z道。
“你啊,還是太急躁了些?!卑⑺戮従徴f道。
夏熙媛微微一怔,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她抬起頭,看著阿寺,眼神中多了幾分認真:“我知道了。不過,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阿寺輕輕點了點頭:“嗯,繼續(xù)練吧。希望你能早日彈出美妙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