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百葉窗縫隙漏進來，像一道道傷痕橫在地板上。林昭晴蜷在沙發(fā)上，膝蓋抵著胸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唇角——那里還殘留著昨夜的溫度。

她盯著茶幾上皺巴巴的婚約協(xié)議復印件，紙張邊緣已經(jīng)卷起。上面“林昭昭”三個字被折痕壓得模糊，像是要抹去她的存在。

手機突然震動，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短信：“別相信養(yǎng)母，小心林家賬目?！?/p>

她手一抖，手機差點摔在地上。翻看通訊錄，林婉如的名字靜靜躺在最上方。昨夜車禍后，她沒有聯(lián)系養(yǎng)母。她一直以為，林婉如是這世上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浴室鏡子蒙著水汽，她伸手擦了擦。鏡中人眼睛浮腫，眼下泛青。水流沖刷著指尖，她忽然想起顧南舟的手。那雙手將她從車里拽出來時，掌心有繭，力道卻出奇輕柔。

換衣服時，她在行李箱夾層發(fā)現(xiàn)一枚微型定位器。金屬外殼閃著冷光，讓她胃部一陣抽緊。這不是她放的。

咖啡杯摔碎在地時，褐色液體正巧濺在婚約協(xié)議上。墨跡洇開，把“終身有效”幾個字暈染得面目全非。她蹲下收拾碎片，指尖被劃破一道血痕。

最終還是去了顧家莊園。

維多利亞式建筑群籠罩在陰云下，黑鐵門衛(wèi)掃描瞳孔才放行。會客廳紅木家具泛著幽光，顧鴻遠端坐主位，像帝王審視臣民。

“婚約不是兒戲?！彼脫舴鍪?，“你該“學會承擔家族責任?！?/p>

林昭晴攥緊包里的文件袋，那是她從車上撿到的財務報表。某頁角落有林婉如的簽字，筆跡很熟。她看著那個名字，喉嚨發(fā)緊。

歸途中，暴雨突至。她盯著車窗倒影，突然發(fā)現(xiàn)副駕座椅下露出半截文件袋。抽出發(fā)現(xiàn)是林家近五年財務報表，某頁角落有林婉如簽字。手指顫抖翻閱，在“境外賬戶轉移”記錄處停頓良久。

手機再次震動，神秘人補充：“你生母留下的日記在書房第三層夾板。”

回到公寓，玄關傳來響動。林婉如打著傘進門，濕發(fā)貼在臉頰顯得狼狽。她手里提著保溫桶，熱湯香氣混著雨水味兒飄進來。

“我給你燉了雞湯?！彼χ畔峦?，袖口滑落，手腕有道新鮮的傷口。

林昭晴盯著那道血痕，聲音發(fā)顫：“你為什么騙我？到底是誰的人？”

林婉如打翻湯碗，瓷片飛濺劃破手腕滲出血珠?！拔也皇?..我只是想保護你?！彼谝淮握Z無倫次，眼神閃躲。

林昭晴忽然注意到玄關鞋柜。一只不屬于兩人的男士皮鞋靜靜擺在角落，鞋面沾著泥。

深夜，城市燈火在玻璃上映出斑斕光斑。她對著倒影練習冷笑表情，取出筆記本電腦，輸入“真千金覺醒手冊”新建文檔。

鼠標點擊發(fā)送，一封加密郵件奔向沈知行的郵箱。結尾定格在她將婚約協(xié)議投入碎紙機的剪影，紙屑雪花般飄落。

雨還在下，窗外霓虹模糊成一片。她站在窗前，聽著雨聲，想起顧南舟臨走前說的話：“別輕舉妄動?！?/p>

她扯了扯嘴角，轉身走向書房。書柜第三層，手指撫過光滑木板，忽然觸到一處凸起。輕輕一按，暗格彈開，一本泛黃日記靜靜躺在里面。

封皮上寫著“林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