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年停在家門口向陸妄那里看了一眼,院子里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動靜,他收回視線,心想可能還沒有回來吧。
江祈年進了屋,阿婆正斜躺在沙發(fā)里看電視,聽見聲響有些略帶疲倦的問道:“和琳丫頭吃過飯了沒?”
江祈年點點頭把東西放進冰箱:“吃過了。阿婆你早點休息,別看太晚?!?/p>
“好好好?!崩咸判Φ媚樁伎彀櫅]了,“你也是別仗著年輕就一直熬,對身體不好知道嗎?”
仗著自己年輕一直熬夜的某人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上了樓,腦子里亂哄哄的,好像好像自己有些過于小氣了,不就是看見有人和他表白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做人那,太小氣是不行的,不能因為這個就不愿意和陸妄說話了吧。
江祈年把被子蒙在臉上亂揉了兩把,版響,露出被悶得通紅的臉,抬起腿撲棱了幾下,心里有些憋屈。
好吧,他承認,他不想理陸妄其實是因為陸妄今天在店里對那個女生說的話。
陸妄說他怕家里的小孩兒吃醋,他的小朋友會跟他鬧脾氣。
他有喜歡的人了啊,他怎么就喜歡上別人了呢?
他怎么……就不能……再等等?
好難受啊。
但轉念一想,自己又不是他的睡,憑什么讓他等自己?
江祈年心想,驀的抬手間手指蹭到了臉。
濕濕的。
江祈年怔愣在那里。
而此時在隔壁。
陸妄并不是沒有回來,店里九點關門,他按時按點的回來,卻在家門外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站在那里,渾身透著拘謹和小心翼翼。
但他那副樣子卻讓陸妄想到了第一次進他家里的江祈年。
陸妄不耐的扯開襯衣最上面的那顆扣子,目不斜視的越過他去開門。
在門開后的一秒,那人見陸妄一臉漠然的神色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倉皇的抓住陸妄衣后的一角。
陸妄偏頭去看他,聲音沒有一點起伏:“松開。”
院里的金毛聽見主人回來的聲響興奮的嗷嗷嗷大叫,跑到門口時看見主人身后那個陌生的男人,兇狠的呲到,又看看主人不太高興的樣子,遲疑了下不太高興的趴了回去。
“陸妄……”
那男人小聲的喊到,有點可憐又帶著無助。
陸妄卻不為所動,冷冷的拂開他的手:“我說過了別再來找我?!?/p>
那人咬了下唇,不依不撓的說:“陸妄,過去這么久,我還是很喜歡你。”
陸妄直接打斷他:“夏默,別拿這一套來壓我。”
夏默看著他,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陸妄抬手看了下腕間的表,已經(jīng)九點四十了,小朋友估計快回來了,今天因為店里的事心情就有點差,要是再看見現(xiàn)在,那就真的糟了。
“進來吧?!?/p>
陸妄說道。
夏默眼睛一亮,有些高興:“陸妄……”
陸妄后退一步避開夏默伸過來的手,語氣淡淡:“我只是擔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p>
夏默跟了過去,這里還和以前一樣。
“就在這里說。”陸妄打斷他的思緒,眉宇間透露這不耐:“夏默,我最后再說一遍,別再來找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必要一直像小孩子那樣糾纏不清,我也從來沒有跟你發(fā)生過什么,所以別再來這個島了?!?/p>
最后一句像淬了毒的刀一樣直直的戳進夏默的心里。
夏默顫抖著手去拉他,泣不成聲:“陸妄,你別這樣,我是Z真的很愛你,你別這樣對我,好不好?陸妄,我是愛你啊?!?/p>
陸妄氣極反笑:“愛我?就是設局給我下藥誘我跟你上床?如果不是秦驍覺得不對恐怕你早就得逞了吧?還是說你步步為營,泄露公司機密照成上億損失差點讓秦驍進去?那些事你真的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
“……陸妄……”
“夏默你這不是愛,你在這場感情里的喜歡已經(jīng)變質了。我不是你的良人,終會有一個人教會你愛的,就這樣吧,過去這么久了你該放下了?!?/p>
陸妄說到最后一句累了,他說的話是有些過分,但也為了他好。
夏默哽咽著,久久沒有說話。過了很久他才說道:“對不起,是我太……你放心,明天我就會離開了,我很幸運遇見了你,今天……打擾了,再見?!?/p>
陸妄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把夏默送到了門口,夏默在昏暗的路燈里看著陸妄,他的表情是釋然?的。
陸妄附身抱了他一下:“日后諸事順利,一路安好?!?/p>
“陸妄,再見?!?/p>
在陸妄看不到的轉角,江祈年穿著睡衣站在那里,看著陸妄柔化了眉眼,去抱那個陌生的男人。
指甲生生的掐進掌心里,掐的發(fā)疼,嘴也被要成了白色,江祈年閉了閉眼,轉身離開……
原來是江祈年發(fā)現(xiàn)自己哭了之后,猶豫了好久去找陸妄,去看看他回來了沒,卻不曾想看見了這一幕。
一步一步走在樓梯上的江祈年眼睛發(fā)澀,他晃了晃手里的薄荷酒,把剛萌芽不久的小心思盡數(shù)撲滅,埋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執(zhí)拗的念著陸妄的名字。
江祈年盤腿坐在地上,拎起酒壇就直接灌了進去。
第二天江祈年照常上班,裝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和阿福他們一樣還是喊陸妄,唯一變了的就是江祈年對陸妄就像是一個只見過幾次的陌生人一樣。
禮貌又疏遠。
能避開陸妄就盡量避開,是在避不了就站在一旁假裝自己是一盆室內(nèi)植物或是假裝自己很忙的樣子。
就這么幾天后,陸妄終于覺得不對勁,原本只是猜疑,現(xiàn)在卻幾乎上確認了,江祈年在躲著他。
陸妄靠在收銀臺上看著江祈年越來越嫻熟的手法,瞇了瞇眼,想著這個機會把這小孩兒逮過來問問到底怎么回事。
這個想法卻在下午被打的粉碎。
下午三點半江祈年趴在吧臺上和阿福聊天的時候,聞閑給他發(fā)了一張照片。
嗯,很眼熟。
是薄荷島的港口。
誒?什么??。?/p>
江祈年一驚,猛地直起身子,把阿福下了一跳。阿福拍了拍胸脯:“年年,你干嘛呢!一驚一乍的,嚇我一跳。”
江祈年沒有理他,直接打過去電話,語氣高興:“學長,你不會是來薄荷島了吧?你怎么不告訴我?你在那里別動,我馬上去找你哦?!?/p>
身后的陸妄聽見這話沉下了臉,把玻璃杯重重的放下,面無表情的心想:學長?還挺親密。小兔崽子不知道從哪兒招來的野男人,還挺高興。
那邊江祈年掛了電話,“妄哥我去接人了,很快回來。”就火急火燎的抄起電車的鑰匙往港口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