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轉(zhuǎn)變
“沒關系,你自己一個人肯定要忙很久,有個人幫忙總是好的?!背酝觑?,許翩意把碗筷放在洗碗機里。
“謝謝”沈若安喝著常溫的蜂蜜水,甜滋滋的味道一直從口腔蔓延進沈若安的內(nèi)心。“許翩意,你真的很好?!鄙蛉舭膊唤氲剿孟袷沁@一年目前,除吳鵬外第一個關心他的人。
“把阿福和一千三也一起帶過去吧,我超喜歡小動物的?!闭f著,沈若安又擼了一把一千三毛茸茸的腦袋。
“你家不是新裝修的嗎?帶過去要弄的全是貓毛和狗毛?!?/p>
“沒關系的,我正好試試剛剛買的掃地機器人好不好用。”
“我家離這里很近的,我剛看了一眼導航,咱們兩個走路25分鐘就可以過去?!?/p>
“那好吧?!?/p>
兩人牽著一貓一狗踩在昨晚的積雪里,留下咯吱咯吱的聲音與深深淺淺的腳印。
和沈若安說的時間沒差多少,走到了算不上高檔但也超越了紐約大部分的小區(qū)。
“沈若安,臥槽,我可算找到你小子了”吳鵬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說著不知道哪里的方言,氣喘吁吁。
“你爹不知道從哪里找到的我手機號一早上給我打了23個電話,誰是不要是在不回家就…”
“就什么?”沈若安搖了搖吳鵬的肩膀。
“等我喘一會兒,太他媽累了,老子為了找你跑了十公里。手機也不接,我把咱倆去的地方都找了,就差你這新買的房子了?!眳蛆i倚著路燈,吐著苦水。
“他說…你要是在不回家…就把你在外面養(yǎng)的貓淹死?!?/p>
沈若安如墜冰窟,“什么?!他這個神經(jīng)?。 绷ⅠR朝著別墅區(qū)跑去。
“我讓我助理開車過來,會更快,你自己拍跑過去肯定太晚了。”許翩意拉住沈若安的胳膊,示意他別沖動。
“好”沈若安把拳頭捏的嘎吱嘎吱響,手指尖泛白。
吳鵬趁著許翩意打電話,點了點沈若安的肩膀,“這哥們誰呀,新交的朋友?”
“嗯”沈若安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車到了”許翩意拉著兩人和一貓一狗就上了車,“老板,去哪里呀”江聞舟看向坐在副駕駛的許翩意。
“曼華頓上東區(qū)?!鄙蛉舭矒屧谠S翩意前面開口,眼里的急切呼之欲出。
“我們就先不進去了,有什么事記得打電話?!眳蛆i叮囑沈若安,像是放心不下孩子的父母。
許翩意告訴江聞舟把車停在停車場就可以打車回去了,打車錢公司報銷。又站在車旁邊點了一根煙。
“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今天阿姨沒來,家里有點亂,你別介意?!痹S翩意帶著吳鵬進入他在哈曼頓上東區(qū)的房子,收拾了一下玄關處散落的皮鞋。把灰色風衣掛在衣架上,給吳鵬拿了一雙備用拖鞋。
“喜歡喝花茶還是茶葉還是你更喜歡飲料?”許翩意按下燒水鍵,拿出放在高處的茶葉。
“都可以”
“那就喝大紅袍了?!?/p>
屋子里只有兩人交談聲和幾聲貓叫,而在沈若安那邊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一人高的水箱上是一只通體黑色的才三個月大的小貓,在一雙大手里瑟瑟發(fā)抖。
“你別動它?!鄙蛉舭部聪蜻@雙手的主人,是生他養(yǎng)他的父親。
“我看你真是膽子大了,都敢自己出去住了。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不聽我的話是什么下場!”
說完這句話,水箱濺起層層疊疊的水花,沈若安看到的是一個生命的流逝。他猛的沖上去想把這個無辜的生命挽救下來,卻被沈文一腳提到沙發(fā)邊撞破了腦袋。
他想爬起來,但是手臂一直使不上力氣。
他的小貓,就永遠消逝在了那個冬天。
后來聽沈文說是因為小貓自己爬上樓蹲在樓梯口舔爪,只是因為脖子上的一個鈴鐺就一眼認出那是沈若安養(yǎng)的。
他想不明白,明明一個對自己那么不上心的一個人,卻能一眼認出那是自己給小貓買的鈴鐺。
他就抱著小貓的尸體,在樓梯間哭了好久好久。久到太陽都落山,月亮帶著繁星點點出現(xiàn)在天際上。
“喂,鵬子,阿咪死了?!?/p>
吳鵬和許翩意看到沈若安時,他站在寒風里,任由樹葉落在頭頂、腳底。
“你沒事吧”吳鵬擦了一下沈若安眼角留下的淚水。
“沒事,先去收拾一下房子吧?!?/p>
三個人把房子收拾的干干凈凈,同時累的癱倒在沙發(fā)上。
許翩意給毛孩子們喂了食物,提議要不要點外賣。
“現(xiàn)在時間會不會太晚呀?”吳鵬看了看墻上滴答作響的鐘表。
“你們兩個先吃吧,我累了,先睡了?!鄙蛉舭蚕袷菣C器人一樣走到臥室門口,倒直挺挺地在床上。
“要不,咱們兩個先走吧?!?/p>
“好”
沈若安有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寫信,然后燃燒掉。就想為自己的心事畫上一個不算圓滿的句號。
2025年1月2日
今天阿咪死了,在我過去的信里除了吳鵬似乎只有它了。我忘了我看著他死在我眼前時是怎樣的心情,只記得那時的阿咪,真的很可憐、絕望。我第一次對生命的流逝產(chǎn)生了恐懼,我把阿咪放在了第一次見到他的那棵大樹下。原來,那棵大樹都已經(jīng)長的那么高了。我會把阿咪的愿望實現(xiàn),也會把這次阿咪經(jīng)歷的過的通通償還。
我遇到了一個新的人,許翩意。他給我的感覺和吳鵬不一樣。他是溫暖的,帶有太陽般的氣息。我和他的每一次觸碰都是在侵犯高高在上的神明。我只是一只陰溝里的老鼠,不配和任何人并肩。
信很短,就像是一個小學生的隨筆,東說一句,西聊一句。沈若安點燃擺在書桌上的蠟燭,讓火光跳躍在眼眸中。
許翩意和吳鵬剛剛出了沈若安的小區(qū),撞見了開著邁巴赫經(jīng)過的沈翊杰。
“哥哥好。”沈翊杰停下車,吳鵬乖乖的問好,他在沈若安嘴里聽到過不少關于沈翊杰的故事。
“哥、哥、好”許翩意看著帶著金絲眼鏡皮笑肉不笑的沈翊杰加重了“哥哥”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