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沈翊這會兒也有點累了,放下挎著的小白包去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隨后又擰了根濕毛巾打算給杜城擦擦。
但杜城并不領(lǐng)情。
“我我我,我自己來,不用你?!?/p>
搶過毛巾后胡亂擦了擦臉,過程中總是忍不住瞥一眼站在床邊安靜看著他的人,杜城開始琢磨該說點什么好讓這人離開,自己才能靜下心來待會兒。
沈翊自然也注意到了杜城時不時瞥過來的視線,只能裝不知道,忍著笑從他手中拿走毛巾,“你餓嗎?還沒吃飯吧?我去食堂給你買點吃的好不好?”
語氣稱得上是溫柔似水了,杜城卻逆反心起,“不用,我不餓?!?/p>
剛說完杜城就后悔了。
要是趁機把人打發(fā)去買飯,他好歹也能有點時間獨處緩一緩也行啊。
沈翊默不作聲的看著杜城自己擱哪兒變臉,“那好吧,你餓了渴了就和我說。”
杜城胡亂點了點頭,就看到沈翊坐在椅子上后從包里隨手翻出畫本和鉛筆,隨后房間里就響起了輕微的“唰唰”聲。
見沈翊的注意力似乎都在畫本上,杜城便也不再遮掩的盯著沈翊打量了起來。
印象里還是那個留著打著卷的半長頭發(fā),衣著神色都透著股漫不經(jīng)心的頹廢感的人,往哪兒一坐儼然就是流浪派藝術(shù)家先鋒的形象,渾身上下就冒著倆大字:
叛逆。
但此時坐在床邊安靜畫畫的人,穿著素色的衣服,梳的蓬松整齊的頭發(fā)在頭頂燈光的照射下冒著一小圈軟乎乎的光暈,神情安靜又柔和,和【叛逆】二字幾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形象。
像是會常年被掛在學(xué)校榮譽墻上的三好學(xué)生。
還得是市級的。
如果說在杜城記憶里殘存著的沈翊是一只孤傲的美短小野貓,此時他眼前的就是一只漂亮乖巧的小白貓。
爪子只會開花不會撓人,爪墊估計還是粉色的。
但不論是之前的還是現(xiàn)在的沈翊,以杜城此時的眼光去看應(yīng)該都不在他的擇偶選擇范圍內(nèi)……
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和一個男人處對象。
就在杜城盯著細看時,沈翊突然抬起頭,帶著幾分笑意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和杜城對上。
“怎么了?”
原本有點向前探去的身體猛地后撤坐直,隨后又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jīng)暴露了偷看的行徑。
如此尷尬的情形下,堂堂北江分局刑偵隊長杜城選擇……
“啊,那,那什么我我我,我有點困了,我睡一會兒?!?/p>
選擇裝睡假裝剛剛的事沒有發(fā)生。
沈翊聞言起身給他掖了掖被子,“睡一會吧,你最近也沒好好休息。”
因為處在尷尬中,杜城也就沒有拒絕沈翊的接觸,只是背對著他想趕緊讓剛剛的情形從二人腦海中消失。
重新坐下的沈翊看著杜城背影里都透著心虛,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后繼續(xù)手上的畫。
畫紙上,一只穿著特種兵作戰(zhàn)背心的德牧腦袋上纏著繃帶有些萎靡地趴在地上,眼神卻很是鋒利,像是依舊在警戒敵人的到來。
但畫到尾巴時,沈翊笑著將原本耷拉著的狗尾改成了悄悄搖晃的樣子。
看看畫上的狗,再看看此時的杜城,沈翊滿意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