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吐來得比預(yù)期更猛烈。

白鹿第三次沖進洗手間時，范丞丞正手忙腳亂地翻著《準(zhǔn)爸爸指南》，把"生姜緩解孕吐"這一條用紅色馬克筆重重圈出來。廚房里煮著第三鍋姜湯，前兩鍋因為"姜味太沖"和"太甜"被否決了。

"這次試試加檸檬？"范丞丞對著洗手間門喊道，手機備忘錄開著長達(dá)87條的"鹿鹿孕期筆記"——從"晨吐時間規(guī)律"到"突然想吃草莓味牙膏"。

洗手間里傳來虛弱的回應(yīng)："...要冰的..."

范丞丞立刻沖向冰箱，撞翻了張真源上周送的胎教CD。這三個月來，他的公寓逐漸變成了孕期用品倉庫——宋雨琦買的防妊娠紋油堆在茶幾旁，張真源手工制作的小木琴靠在墻角，甚至連白鹿多年未用的鋼琴也被搬了回來，上面貼滿了便利貼：「C大調(diào)愉悅」「降E小調(diào)安撫」。

冰檸檬切片時，范丞丞的手機響起特別提示音——這是他給白鹿設(shè)置的"情緒波動預(yù)警"。自制的APP通過分析白鹿社交媒體用詞和語音語調(diào)變化，能在她情緒波動前15分鐘發(fā)出警報，準(zhǔn)確率高達(dá)83%。

「檢測到關(guān)鍵詞"煩死了"出現(xiàn)頻率上升200%」

果然，當(dāng)范丞丞端著檸檬片和薄荷糖進屋時，白鹿正對著衣柜發(fā)呆，眼眶發(fā)紅。地上散落著七八件試過又丟棄的衣服——孕16周的身材變化讓曾經(jīng)的時尚女王陷入了穿衣危機。

"藍(lán)色這件..."范丞丞小心翼翼地?fù)炱鹨粭l連衣裙。

"拉鏈卡住了！"白鹿突然崩潰，"而且我現(xiàn)在像個充氣氣球！"

范丞丞立刻啟動"應(yīng)急預(yù)案"——從衣柜深處翻出一件oversize的淺灰色衛(wèi)衣："這個？我們第一次...你知道的..."他故意含糊其辭，因為心理醫(yī)生說過，喚起美好記憶能緩解孕期焦慮。

白鹿的表情松動了一些。那是冰島之旅前夜她穿過的衛(wèi)衣，當(dāng)時范丞丞還笑話她"像只偷穿衣服的小熊貓"。

"...傻死了。"她嘟囔著套上衛(wèi)衣，熟悉的柑橘香氛味道讓眉頭舒展了些。范丞丞趁機遞上檸檬片，成功阻止了又一輪孕吐。

門鈴在這時響起。張真源和宋雨琦每周三的"胎教音樂會"如期而至——宋雨琦抱著一束向日葵，張真源背著吉他和小型鍵盤，兩人都穿著印有"星屑家庭樂隊"字樣的定制T恤。

"今日曲目！"宋雨琦像主持人一樣宣布，"《莫扎特小夜曲》改編版，加上..."她神秘地眨眨眼，"一點小驚喜。"

白鹿蜷縮在沙發(fā)最舒適的位置，范丞丞則像個專業(yè)錄音師一樣調(diào)試設(shè)備——他堅持要記錄每次胎教音樂會的音頻，"等孩子長大后當(dāng)黑歷史"。

張真源的前奏響起時，白鹿腹中的寶寶突然動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明顯胎動，驚訝得抓住了范丞丞的手："TA喜歡這個！"

"當(dāng)然，"宋雨琦得意地說，"我查了資料，莫扎特能促進大腦發(fā)育..."她的話被張真源的眼神打斷——音樂才子輕輕搖頭，示意她看白鹿的表情。

淚水無聲地滑過白鹿的臉頰。孕激素讓她情緒像過山車，但此刻的眼淚純粹出于感動——腹中新生命對音樂的回應(yīng)，讓她想起一年前那個改變一切的綜藝節(jié)目，想起四人初遇時的點點滴滴。

范丞丞吻去她的淚水，輕聲說："等TA出生，我們辦個家庭樂隊吧。"

音樂會進行到《星屑》時，胎動變得格外活躍。白鹿掀起衣角，讓大家看到肚皮上不時鼓起的小包——寶寶仿佛在跟著節(jié)奏跳舞。

"天才！"宋雨琦激動地記錄著胎動頻率，"絕對遺傳了音樂基因！"

張真源突然改變旋律，彈起他們在健身房初遇時的那首《七里香》改編版。范丞丞和白鹿不約而同跟著哼唱，回憶如潮水般涌來——晨光中的吉他聲，暴雨夜的告白，極光下的驚喜...

音樂聲戛然而止。白鹿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手指緊緊抓住沙發(fā)扶手："不對...感覺不對..."

范丞丞立刻跪在她面前："呼吸，跟著我呼吸。"這是他們和心理咨詢師學(xué)的技巧——孕期焦慮癥可能復(fù)發(fā)，尤其在情緒波動大時。

但這次不同。白鹿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瞳孔擴大，手指開始痙攣——典型的急性焦慮發(fā)作。范丞丞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突然抓起吉他胡亂撥弦："聽這個！"他即興編起荒誕的歌詞，"孕吐啊孕吐，來得快去得快，不如我的rap帥..."

跑調(diào)的說唱配上夸張表情，終于讓白鹿的注意力稍稍轉(zhuǎn)移。張真源默契地加入，將《七里香》改成藍(lán)調(diào)版本。宋雨琦則握住白鹿的手，引導(dǎo)她跟著節(jié)奏呼吸："吸氣...四拍...呼氣...六拍..."

危機在二十分鐘后解除。精疲力盡的白鹿靠在范丞丞懷里，聽著三人重新演奏舒緩版的《星?！贰８怪械膶殞氁舶察o下來，仿佛被音樂撫慰。

"抱歉..."白鹿輕聲說。

"噓。"范丞丞吻她的額頭，"記得我在冰島說過什么？所有焦慮時刻，我是第一聯(lián)系人。"

張真源和宋雨琦交換了一個眼神，悄悄退到廚房準(zhǔn)備晚餐。鍋碗瓢盆的聲響中，隱約傳來他們的對話：

"要不要寫首《安撫曲》？"

"歌詞就用呼吸節(jié)奏..."

"副歌加白噪音..."

白鹿在音樂和熟悉的討論聲中沉沉睡去，手指仍無意識地護著小腹。范丞丞輕輕將她放平，蓋好毯子，然后躡手躡腳加入廚房的創(chuàng)作會議。三個腦袋湊在手機備忘錄前，一首新歌正在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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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34周的產(chǎn)檢帶來了意外消息。

"寶寶等不及了。"醫(yī)生指著超聲圖像說，"建議提前住院。"

范丞丞的"產(chǎn)前待辦清單"還有17項未完成——從安裝安全座椅到錄制《爸爸版搖籃曲》。他像個突然斷電的機器人僵在原地，直到白鹿捏了捏他的手："現(xiàn)在，立刻，馬上。"

住院部走廊，張真源和宋雨琦拖著兩個巨大行李箱狂奔而來——里面裝著從嬰兒衣物到藍(lán)牙音箱的一切必需品。宋雨琦甚至帶了一小瓶極光下的雪水，"象征意義的祝福"。

陣痛在午夜來臨。白鹿咬著牙關(guān)忍受一波比一波劇烈的疼痛，范丞丞的手腕被她掐出五道紅痕。監(jiān)控儀上的宮縮曲線像險惡的山峰，而胎心監(jiān)護儀發(fā)出的"咚咚"聲成了唯一的安慰。

"再...再放一次《星屑》..."白鹿在陣痛間隙喘息著說。

張真源立刻拿出吉他，卻被護士攔住："產(chǎn)房不能帶樂器！"

"人聲版！"宋雨琦當(dāng)機立斷，拉起張真源開始無伴奏合唱。范丞丞加入即興說唱，把助產(chǎn)指令編成歌詞："吸氣...屏住...用力...對就是這樣..."

當(dāng)最強一波宮縮來臨時，三人的和聲正好達(dá)到高潮。白鹿攥緊床單，耳邊是愛人與摯友的聲音，眼前是產(chǎn)房柔和的燈光。她想起第一次在綜藝?yán)锍苷{(diào)的《七里香》，想起暴雨中那個簡陋的救生亭，想起極光下變色的戒指...

"頭出來了！"醫(yī)生的喊聲如同天籟。

凌晨3點27分，一聲響亮的啼哭劃破夜空。范丞丞剪斷臍帶的手抖得像風(fēng)中的樹葉，眼淚模糊了視線。護士將擦凈的小嬰兒放在白鹿胸前——那是個女孩，額頭上有顆小小的星形胎記，正揮舞著拳頭抗議這個明亮的世界。

"星...星..."白鹿虛弱地說。

范丞丞會意："范星予。星星贈予的禮物。"

門外，張真源和宋雨琦通過玻璃窗看著這一幕。宋雨琦哭得像個孩子，而張真源正飛速在手機備忘錄上寫著什么。

"新歌？"宋雨琦抽噎著問。

"《歡迎進行曲》最終章。"張真源展示屏幕，"正好在寶寶哭的那一刻寫完高潮部。"

護士推著嬰兒車出來時，兩人像看到珍稀動物般屏住呼吸。小星予睜開眼——那眼神出奇地清醒，仿佛在審視這兩個將來要教她音樂的人。

"她認(rèn)得我們！"宋雨琦小聲驚呼。

張真源輕輕碰了碰嬰兒的小手，奇跡般地，小手指立刻抓住了他的食指。"絕對音感。"他鄭重宣布，"我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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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宴在四人初次見面的海濱酒店舉行。白鹿已經(jīng)恢復(fù)了大部分身材，只是鎖骨處的月牙疤痕似乎變得更明顯了些——哺乳期的疲憊讓她暫時停了去疤護理。范丞丞的"育兒筆記"APP已經(jīng)更新到3.0版本，新增"哭聲翻譯器"功能，準(zhǔn)確率有待商榷。

小星予被包裹在極光圖案的襁褓里，胸前別著宋雨琦設(shè)計的"星屑樂隊最小成員"徽章。張真源送了一把他親手制作的小提琴——適合三歲兒童使用，琴身上刻著《星屑》的第一小節(jié)樂譜。

"各位！"范丞丞敲敲香檳杯，"重大宣布！"

白鹿笑著接過話頭："'星屑家庭樂隊'今天正式成立！"她舉起女兒的小手，"主唱兼首席哭鬧樂手——范星予！"

掌聲中，張真源和宋雨琦展示了他們設(shè)計的樂隊logo——四顆星星和一顆小星星組成的音符圖案。宋雨琦無名指上的虎牙戒指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她與張真源的婚禮定在明年春天。

"還有！"范丞丞像魔術(shù)師般從蛋糕后面抽出一份文件，"《心跳挑戰(zhàn)》親子特別季邀請函！等星予三歲時，我們?nèi)乙黄鹕瞎?jié)目！"

白鹿假裝生氣："你什么時候接的邀約？"

"昨晚換尿布時。"范丞丞得意地晃晃手機，"導(dǎo)演說可以帶整個樂隊去。"

宴會尾聲，五人（包括被抱在懷里的星予）拍下第一張全家福。攝影師喊"茄子"時，小星予突然發(fā)出一個清晰的音節(jié)："La——"

"第一個音就是La！"宋雨琦激動地跳起來，"絕對是音樂天才！"

張真源已經(jīng)掏出手機記錄這個歷史性時刻。范丞丞親吻白鹿的鬢角，輕聲說："下一個冰島之旅，得訂家庭房了。"

窗外，夜幕降臨，第一顆星星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天際。屋內(nèi)的笑聲、音樂聲和嬰兒的咿呀聲交織在一起，譜寫著一曲永不完結(jié)的生命樂章。而他們的故事，仍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