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愣愣的看著手上多出的一串數(shù)字，1023正是莫言的生日，而1031是我的生日，莫言去世前還說給我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我會永遠記住這一天。指腹摩挲間竟?jié)B出細小血珠。莫言臨終前咳著血沫說的話在耳畔回響："等你生日那天......"回憶的最后是他染血的病號服。

父親贈予我的軍刀在掌心沁出冷汗，周圍的黑影正不斷的向我逼近，那些死去的學(xué)生們怨念不散。

天臺鐵門銹蝕的鉸鏈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腥風(fēng)裹挾著腐肉氣息撲面而來。月光被烏云吞噬的剎那，我看見密密麻麻的人影烏泱泱的朝我涌來，斷肢在空中詭異地抽搐，染血的校服碎片黏著森森白骨，有人脖頸以180度扭曲，空洞的眼窩里爬出吃腐肉的蟲子。

"學(xué)姐！"我踉蹌后退撞上天臺圍欄，那個戴著粉色愛心發(fā)卡的女生正緩緩逼近。她殘存的眼球布滿血絲，半張臉黏著碎石與腦漿，摔爛的右腿拖在身后，在地面拖出蜿蜒的血痕。她開口時，喉嚨里發(fā)出風(fēng)箱般的嘶鳴："你說，水水喜不喜歡我？我拿家里的錢去買他的周邊有什么錯？不就是欠了點錢嗎？為什么要逼死我？"

記憶如潮水涌來。去年今日，論壇熱帖《富家千金假跳樓真喪命》的配圖里，正是這個戴著粉色發(fā)卡的女生。此刻她腐爛的指尖幾乎要觸到我的臉，腐臭氣息令人作嘔，我揮舞軍刀嘶吼："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你！"刀光劃破黑暗，卻在觸到她身體的瞬間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你懂什么？"她突然發(fā)出尖銳的笑聲，整張臉如融化的蠟般迅速腐爛，露出森白的頭骨，"我當時就站在你后面的這個欄桿邊上，沒想到這破學(xué)校年久失修，欄桿松動了1塊，我是失足才摔下去的！去死吧！"她的白骨化雙手閃電般掐住我的脖頸，刺骨寒意順著血管蔓延，無數(shù)負面情緒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腦海。

千鈞一發(fā)之際，我摸到書包側(cè)兜的小鏡子。鏡面突然映出她生前的模樣：扎著雙馬尾的少女對著鏡頭比心，手機屏幕上是偶像的照片。"別急，看看你的臉吧！"我將鏡子舉到她面前，"水水見到你這樣的怪物會被嚇得永遠不來人類世界吧！"

"不——！"凄厲的慘叫震得耳膜生疼。女鬼的雙手驟然收緊，我眼前金星直冒，卻拼盡最后力氣將軍刀刺入她的脖頸。白光從刀身迸發(fā)，伴隨著焦糊的氣味，她的身體如被陽光灼燒的霧氣般迅速消散，在地面留下一灘腥臭的血水。

我還來不及喘口氣，更恐怖的景象就出現(xiàn)在眼前。天臺上密密麻麻擠滿了亡魂，他們或是懸在生銹的欄桿上，或是從排水口爬出，腐爛的手掌撕扯著我的校服。

軍刀揮舞間，怨魂的爪牙刺破我的肌膚，血珠飛濺在銹跡斑斑的圍欄上，卻無法阻止更多的亡魂涌來。我的體力漸漸不支，絕望感如潮水般將我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