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基地的墻壁貼著暖黃色的墻紙，兩名警察嘗試著將手鐲從我手上摘下，最終以失敗告終。年輕警察握著新型掃描儀的指節(jié)泛白，金屬探頭緩緩貼近我手腕時，我聞到他身上混雜著汗味與硝煙的氣息。玉鐲冰涼的觸感突然變得滾燙，青白玉表面蟄伏的龍紋在藍光中詭異地扭動，宛如活物蘇醒。

“你身上有鬼靈！”兩名警察瞬間拔槍，保險扣的咔嗒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我僵在原地，喉結艱難滾動，耳畔嗡嗡作響。那只藏在玉鐲里的莫言，此刻是否正透過龍紋縫隙打量著周遭？父親將鐲子塞進我掌心的畫面突然閃回，他爬滿細紋的眼角還掛著欣慰的笑，與離別前未盡的叮囑。

“同志，你們一定是誤會了，這個鐲子是我老爸給我的！”我的聲音發(fā)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聲尖銳的尖叫刺破凝滯的空氣?！坝憛挘↓堊宓暮笊?，偷窺狂！”少女嬌嗔中帶著怒意的聲音從玉鐲迸發(fā)，像是從極深的古井傳來。掃描儀突然爆出一串電火花，整間審訊室陷入黑暗。

應急燈猩紅的光暈里，我看見龍煙的瞳孔驟然收縮——玉鐲表面騰起一縷縷幽藍的龍形煙霧，蜿蜒盤旋間在墻面投下巨大的陰影。年輕警察手中的槍哐當落地，他盯著煙霧喃喃道：“這...這不可能...”

“龍？看來這不是鬼器，這是一件正宗的龍族法寶?。　饼垷煹穆曇魩еy以抑制的興奮，他伸手想要觸碰玉鐲，又在半空頓住。借著藍光，我看清他眼底閃爍的驚喜的光，那是一種對未知力量的渴望與敬畏交織的神情。他警服口袋里隱約露出一角金色，在煙霧映照下泛起神秘的光暈。

“什么意思？法寶和鬼器？那是什么？”我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涼的鐵椅?？諝庵袕浡鵁沟碾娮釉馕?，混合著玉鐲散發(fā)的奇異檀香，令人作嘔。

龍煙從內側口袋掏出那個金色龍牌，金屬表面的符咒在幽光中若隱若現?！肮砘昴苡绊懭说男闹?，鬼器則是沾染著鬼魂怨氣的物品?！彼闹讣鈩澾^龍牌邊緣，“它們會將鬼魂的思想沁入人心，就像慢性毒藥，把人變成任其操控的傀儡?！闭f著，她掀開袖口，猙獰的傷疤從腕間延伸至肘彎，“這就是鬼器的杰作。”

我盯著那道傷疤，胃里一陣翻涌。龍煙繼續(xù)道：“而法器則是保護人類的。這塊龍牌從我出生起就伴隨著我，每當詭異降臨，它總能在關鍵時刻救我一命...”他的聲音突然哽咽，“去年冬至，我們一組去執(zhí)行任務了，死了好幾個兄弟，要不是它，我根本逃不出那棟鬼樓?！?/p>

我急切追問：“那怎么樣才可以殺鬼？還有我的學校，一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龍煙沉默良久，從檔案袋抽出一份文件，紙頁邊緣已經泛黃，沾著暗紅的污漬?！翱纯窗?，市一中幸存者名單?！?/p>

名單上的名字寥寥無幾，除了我，周可兒，黃山的名字刺得眼睛生疼。我的指甲深深陷進紙張，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他們是怎么活下來的？”我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龍煙調出一張現場照片，畫面里半具腐爛的女尸趴在樓道的儲物柜上，蛆蟲在空洞的眼窩里涌動?！罢业近S山時，他就蜷縮在這具尸體下方。尸蟲啃食女尸的聲音持續(xù)了整整三個小時，他卻奇跡般活了下來。”龍煙又切換到一張學生合影，周可兒站在第二排，笑容燦爛，“至于她——你的同班同學，我想你應該很熟悉，她父母是航空研究所的研究員。國運如鎖鏈，將他們的子女牢牢護在身后。夏雪，你應該感謝你的父母，尤其是夏維旭先生，他是航空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員?！?/p>

我盯著照片上周可兒的眼睛，突然發(fā)現那雙明亮的瞳孔深處，似乎藏著與玉鐲龍紋同樣的光芒，周可兒書包上掛著的金屬飛機模型，是否也像我的龍玉鐲子一樣守護著她？

檔案室窗外傳來異動，我下意識摸向手腕，卻發(fā)現玉鐲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滾燙，龍紋在黑暗中發(fā)出微弱的紅光，仿佛在預示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