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要去上學了,這個消息,當媽媽的也該知曉才是。
唐焉坐在搖晃的驢車上,屁股隨著車身的顛簸一下下撞著木板。
心里默默想著,目光望向遠方起伏的山巒。
像是在對某個看不見的人傳遞這遲來的消息,眼神里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復雜。
驢車在鄉(xiāng)間小路上顛簸前行,車輪碾過路面上的碎石子。
發(fā)出規(guī)律的咯吱聲響,車軸轉(zhuǎn)動時還帶著輕微的摩擦聲,和著驢蹄踏地的篤篤聲,在清晨的空氣里交織成獨特的旋律。
唐焉伸手入懷,指尖撥開貼身的衣物,在懷里摸索片刻,掏出了個灰撲撲的小布袋。
布袋邊緣有些磨損,針腳都磨得發(fā)毛,他捏著袋口直接將布袋塞在唐三手中,動作干脆利落,沒有半分猶豫。
“嘩啦啦——”
布袋里傳來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金魂幣與銀魂幣碰撞在一起,在安靜的驢車上顯得十分悅耳。
像一串細碎的風鈴在耳邊輕輕搖晃,聽得人心里發(fā)癢。
唐三疑惑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手指捏了捏布袋,能感覺到里面硬物的形狀和重量。
然后才慢慢打開袋口往里看。
里面是兩枚金魂幣、一枚銀魂幣,錢幣的邊緣打磨得很光滑,顯然是被人經(jīng)常摩挲。
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連瞳孔都被映得發(fā)亮。
“這是我這兩個月,去山里獵殺野獸賺的。”
唐焉憨笑道,眼角微微瞇起,眼角的紋路都舒展開來,臉上帶著淳樸的表情。
仿佛真的是個靠打獵謀生的少年,雙手都還沾著山野的氣息:“你就走正常報名渠道吧,我用村里的工讀生身份就行,能省點錢,沒必要浪費,省下來的錢還能買點修煉用的東西?!?/p>
嗯。
唐焉當然沒那閑工夫去狩獵,那些山林里的野獸哪入得了他的眼,打起來都嫌費時間。
這些錢是他偷偷賣掉一塊小金磚換來的,那金磚還是之前在山澗里偶然得到的寶貝,沉甸甸的壓手。
可唐三不知道這些內(nèi)情,聞言頗為感動,鼻尖都有些發(fā)酸,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像春日里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連四肢百骸都透著舒服。
本來他還以為,唐焉每天在外頭,是唐昊給他開小灶呢,原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原來是在辛苦打獵賺錢,為了兩人能順利入學,默默付出了這么多,手上肯定少不了傷口。
“哥,你的天賦在我之上,要不還是我去當工讀生吧?”
唐三真摯道,眼神里滿是誠懇,連聲音都帶著幾分沙啞,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作勢要把錢袋遞回給唐焉,手指都已經(jīng)松開了布袋的繩子,就等著唐焉接過去。
“咚——”
唐焉抬手一個大力腦瓜崩,手指關節(jié)蓄力彈出,精準彈在唐三額頭上。
力道不輕,瞬間就在那光潔的額頭上彈出個紅通通的大肉包,看著就透著疼。
“胡說什么呢?”
唐焉呵斥道,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像是在責備不懂事的弟弟,又舍不得真的動氣:“我是你哥,就該照顧著你!不許再反駁了!聽話?!?/p>
這副寵溺弟弟的好哥哥模樣,做得十足。
連老杰克在前面趕車都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花白的眉毛挑了挑,眼里滿是贊許,還輕輕點了點頭。
唐三捂著額頭,疼得齜牙咧嘴,嘴巴都咧成了瓢,眼淚都快疼出來了,眼眶紅紅的,心里卻暗自咬牙!
牙齒都咬得咯吱響,既是因為額頭傳來的陣陣疼痛。
像被蜜蜂蟄了一樣火辣辣的,也是因為這份突如其來的感動,堵在心口暖暖的。
哥哥對他,實在太好了啊!
不像那個便宜爹,對自己總是不冷不熱的,說話都帶著酒味。
就好像他是撿來的一樣,根本沒多少關心,連句像樣的囑咐都沒有,對比之下更顯唐焉的好。
但實際上
唐焉能那么好心?
他心里的算盤打得噼啪響,比驢車的輪子轉(zhuǎn)得還快。
工讀生和正常學生,可不是一個宿舍,甚至不在一個區(qū)域,平時想碰面都難,活動范圍完全隔開。
他這么做,就是讓唐三不能第一時間接觸到小舞,從根源上斷了他的這段機緣,讓他空有天賦沒處施展。
——這可是唐三的大機緣??!
前期小舞獻祭十萬年魂環(huán)、魂骨!
中期大明和二明獻祭十萬年魂環(huán)、魂骨!
最后小舞更是成了修羅劍的劍鞘,協(xié)助唐三獲得修羅神的神位!
這一路的助力,少了哪一樣,唐三都得差一大截,想成神更是難如登天。
把小舞泡到手,那未來的獎勵,簡直能上天咯!
唐焉心里打得正是這個主意,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眼底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快得讓人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