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范閑轉身離去之際,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那張曾在太平別院見過的面孔——燕小乙。
他微微一頓,隨即淡然地點頭示意,口中吐出一句隨意的問候。
接著快步離開,對身后死死盯住自己的視線,并不在意。
一出廣信宮門,范閑的臉色就難看起來。
李云睿絕不像她表面表現(xiàn)的那般柔弱,言談中多次提到風絮,到底什么意思!該死!
范閑疾步前行,每一步都似帶著未消的憤懣。
待望見范若若與眾人的身影時,他緊繃的面容才稍稍舒緩了些,但那原本明朗的笑容卻難以再次浮現(xiàn)于臉龐,只余一抹淡淡的復雜神情在眉宇間流轉。
馬車上,看著范閑濕透的衣衫,范若若蹙了蹙眉,“還好嗎?”
等回到范府,范閑拉著范若若快步回到書房,先是勾勒出大致的宮內(nèi)走向,兩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范若若再次聽到范閑談及李云睿和牛欄街刺殺一事,心中有些驚訝。
“長公主……承認了?”
范閑接連兩次的推斷,都將幕后之人的指向鎖定在了長公主身上,除此之外再無他人能夠擔得起這樣的嫌疑。
而今日長公主那毫不掩飾的殺意,更是確鑿無疑地證明了他的判斷,那股殺意濃烈得如同實質(zhì),絕非可以偽裝出來的。
所以他斂著眼瞼,沉聲道:“因著內(nèi)庫財政以及婚約一事,她都有對我有動手的嫌疑,再者……今日談及昭昭,她連面子情都不愿給我了?!?/p>
“昭昭——”這個名字不知在心底默念了多少遍,此時竟順口而出,范閑自己也微微一怔,似乎連他自己都未曾料到,這個名字會如此自然而然地從口中吐露。
“昭昭?”范若若遲疑地看像范閑,“哥——”
猜出些什么,范若若噤聲,又在范閑坦言后,苦著臉開口:“云嬪娘娘,她……”
范閑微微撓了撓頭,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淡淡的羞赧,聲音壓得極低,仿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風絮她……乳名叫昭昭。”
“對了,你繼續(xù)說,昭昭她怎么了?”范閑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閃爍著急切與期待的光芒,他輕輕示意范若若繼續(xù)往下說。
“她在我手心寫了兩個字。”范若若回憶起那一幕,耳根不自覺地染上了一抹粉,仿佛還能嗅到一懷的馨香。
“東海,有什么特殊意思嗎?”
范若若蹙眉想了想,“還是說東夷?”
“不,”范閑猛地抬頭,想了好幾遍,才梗著脖子開口:“既然說是蓮花燈……就是,東海?!?/p>
不等范若若細問,便聽他獨自喃喃道:“蓮花燈是……寶蓮燈?那東海是哪吒、三太子不成?”
范若若靜靜地凝視著他陷入沉思的模樣,眉梢不經(jīng)意間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憂愁。
她的心中泛起一陣奇異的感覺,仿佛兩人就像一對久別重逢卻又不得不分離的故人。
可是,這明顯不對勁啊……兩人的年紀差距如此明顯,又怎會是舊識呢?
這種種矛盾的情緒在她心頭交織,讓她愈發(fā)困惑不解。
正想著,范建那邊派人請范閑去書房。
范閑口頭上安撫了一下,還在皺眉的妹妹,朝著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