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夜宮中突遭刺客侵擾,太后被吵醒后本就未能再安寢,此時只見她面色透著掩不住的疲憊,輕輕揉著太陽穴,目光緩緩向下望去。
謝必安感官更敏銳,忍不住用劍鞘‘不經(jīng)意’地碰了李承澤后背一下。
等李承澤抬頭時給他使眼色,祖宗??!都喝了三壺茶了?!太后的臉色您是一點都不瞧??!
李承澤從善如流地,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目光中瞬間帶著幾分憂慮,他關切地開口道:
“孫兒聽聞,昨晚宴請使臣之后,宮中竟出現(xiàn)了刺客。如今那刺客出了皇宮,便猶如泥牛入海,尚未被抓到,皇祖母在這非常時期,更需多加留意自身安全?!?/p>
提到刺客,太后也跟著沉下臉。
“說的也是,不過我聽說燕小乙倒是在開宮門后去了一趟范府——”
聽懂太后話中深意,李承澤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明悟,旋即故作恍然地接道:“哦,這事我也有所耳聞。
暫且不提燕統(tǒng)領給范家那位大小姐磕頭賠罪這等罕見之舉,就單說昨夜范閑醉成那般模樣,任誰都能看出,此事斷然不可能與他有關?!?/p>
“再說了,皇祖母,昨夜的宴席上,范閑為我南慶掙得偌大的臉面。他以一己之力,將南慶文壇推至前所未有的高度,這等功績,堪稱不世之功啊——”眼見太后表情抑郁,李承澤試圖點明,范閑如今對南慶文壇的影響之大。
奈何越是這樣,太后越發(fā)對范閑無感。
一聽到李承澤張嘴就是對范閑的贊譽之詞,太后本就郁結于心的情緒再度被撩撥。
她原本就因范閑而心中多有不悅,此時只覺一陣煩躁如亂麻般在心頭纏繞,那話語似是顆石子投入她本就波瀾微動的心湖,泛起愈發(fā)煩亂的漣漪。
但李承澤說的確實在理,太后對悶氣無處宣泄。
抬頭再看一眼,說完像沒事人一樣又繼續(xù)品茶的孫子,太后眼神慢慢凌厲起來。
就在太后忍不住想要開口趕人時,李承祈顛顛地抱著一個滾球跑進內(nèi)殿。
拒絕掉周圍宮女的幫扶,李承祈想要憑借自己的能力,抱著球邁過去。
“皇祖母!”李承祈用三頭身的身軀努力地跨過門檻,他本欲歡快地向太后奔去,可在前行間,目光不經(jīng)意掃到了站在一旁的李承澤,那步伐瞬間一頓。
滾球上的黃銅鈴鐺,也隨著他的動作滾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叮當”聲。
可能小孩子本身就愛跟大人一起玩,再者李承澤到底進宮麻煩些次數(shù)也不比太子多,李承祈還是挺喜歡自家二哥的,特別是李承澤每年送他的禮物都不帶重樣的,李承祈歡脫地想要朝他湊近。
即刻調(diào)轉方向,朝著李承澤撲過去,“二哥!”
幸好李承澤騎射都不曾落下,李承祈撲過來時也就沒被徹底帶歪身形。
李承祈模樣生的好看,頭發(fā)被均分開,梳成兩個小包。
李承祈本來就年紀小,皮膚白皙,再加上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喜歡直直地看人,像盛著一汪清泉。李承澤看著他,心底確實泛起五分喜愛。
上下顛了李承祈兩下,李承澤開口打趣:“小四,倒是越發(fā)稱手了?!?/p>
李承祈被李承澤這動作逗的咯咯笑,李承澤將他窩在懷里塞了一塊芙蓉糕。
溫情的畫面讓太后表情舒緩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