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慧極必傷。
這般行徑,此時無異于取死之道。
昭昭,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沒人能再度回應(yīng),正如絳雪軒中的一片靜謐,這是淑貴妃自我放逐。
……
云嬪從絳雪軒里紅著眼眶出來,慶帝得到消息最快,臉上生不出一點笑意,就顯得陰沉極了。
昨夜宴會剛從北齊使團那扳回一城,現(xiàn)在皇宮里卻又鬧了這么一場笑話,連刺客的影子都沒抓著。
再想想游怡那邊傳來的消息,慶帝越發(fā)厭倦了,這又是誰想結(jié)交禁軍統(tǒng)領(lǐng)了?
“陛下,臣失職,但臣敢肯定,那刺客一定中箭了?!?/p>
掃了一眼跪在下首欲述職的燕小乙,慶帝半斂著眉眼,不耐地擺擺手,示意他同一側(cè)的洪四庠說。
燕小乙起身同躬著身子的洪四庠對話,表面上是你一言我一語地同對方交換消息,實則這話其實還是傳給坐在正位上的慶帝聽的。
“刺客有兩人,有一人先潛入后宮,我追出宮去,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是調(diào)虎離山。”洪四庠行完禮,率先開口。
畢竟,都傳他是大宗師的身手,怎么著落在他身上的責(zé)任要比燕小乙要重。
這不,一聽這話,燕小乙立刻問:“那人抓住了嗎?”
“不曾?!焙樗拟孕睦飳χ嘈∫野盗R了兩聲,不過他罵早了。
燕小乙詫異接話:“從您手里逃脫?莫非來的是大宗師?!”
慶帝動作微微一頓,在一旁聽的更為認真。
洪四庠臉徹底陰沉下去,被燕小乙這么往上一架,讓他后續(xù)的話都說的要比往常還要快幾分,解釋道:“那人身手只是初進九品,身形卻很是滑溜,”
再看慶帝越發(fā)不耐的神情,洪四庠語氣更快:“那人用的是四顧劍。”
“四顧劍?”燕小乙想到東夷使團,有些質(zhì)疑四顧劍法是否是刺客用來混淆視聽的。
這想法剛一出口,就被洪四庠否認:“那人四顧劍意已得精髓。”
“大宗師”的認證一出,燕小乙立刻下了定論,“那就必定與東夷城有關(guān)。”
朝慶帝一行禮,燕小乙道:“陛下,去使團里搜,就算不是云之瀾,也一定會跟他有關(guān)系?!?/p>
燕小乙此話方落,洪四庠心中已是明鏡般清楚,甚至都無需他親自動手,慶帝那邊怕是早已氣得罵聲連連。
更何況,洪四庠經(jīng)手的情報何其繁多,早先便有小太監(jiān)悄悄告知,燕小乙出宮門回轉(zhuǎn)之后,徑直去了一趟昭迢宮。
據(jù)說,還不太禮貌……
這云嬪娘娘不開心,就是一整個慈寧宮不開心——
回顧了一圈自己的說法,洪四庠暗中點頭,很好,自己這邊給出的信息明顯更有價值,比起只會強調(diào)有一位刺客中箭的燕小乙來說,要強太多了。
體會過風(fēng)絮之前說過的拉踩后,洪四庠覺得有時候真的很有必要,有些差距就是要對比著才能瞧得更清楚。
眼瞧著燕小乙還在出主意,要求徹查東夷城的使團,慶帝都不想開口說話。
眼瞧著燕小乙還想搜查使團,慶帝直接開口打斷他:“要是搜不到呢?”
兩名刺客全身而退,還要鬧大?
燕小乙考慮過慶國顏面嗎?!
要東夷城和北齊都來看熱鬧不成?
慶帝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了,語氣摻了更多怒氣,燕小乙本就心中有鬼,做了多年禁軍統(tǒng)領(lǐng)真不知道慶帝想要的流程是什么嗎?
可他不能說。
燕小乙立刻跪伏在地上,朝慶帝行大禮叩拜。
急聲道:“臣請罪!”
洪四庠瞥了一眼,請完罪就一眼不發(fā)的王八羔子,知道不能再拉踩了,便跟著快速接上慶帝的話。
為了慶國顏面,以及他這個“大宗師”的尊嚴。
天塌下來,也必然是他一時沒忍住,想瞧瞧四顧劍精髓。
“……說起來是我的錯?!痹俪蛞谎圻€在伏地的燕小乙,洪四庠心底罵聲越大。
慶帝同樣瞅了一眼燕小乙,對著兩人怒道:“認錯之前,先想想為什要刺殺李云睿?!”
本就對李云睿心聲懷疑,燕小乙又在底下義正言辭地開口解釋。
當(dāng)消息串聯(lián)起來,洪四庠的心底掀起了陣陣波瀾。宮中竟出了刺客,而燕小乙的行動卻顯得如此遲緩——慈寧宮與昭迢宮,這兩處慶帝重點點過名的要地他皆未能及時趕到。
反而對長公主的事情格外上心……
洪四庠冷笑一聲。
—— 豬。
洪四庠想,這就是風(fēng)絮一直說的豬隊友吧。
但這架不住他落井下石,他能瞧出這王八羔子絕對同李云睿有聯(lián)系,附和上慶帝的話:“是啊,死一個長公主對東夷城有什么用呢?”
不想看兩人的眉眼官司,暗自運氣了一會,慶帝才咬著牙道:“下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