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真人捋著白胡子,微微皺起眉頭不解:
“只是,她怎么會這個禁術呢?”
這種禁術傷人傷己,說是一命換一命,其實付出的代價太高了。
扛過去能留一條殘命,扛不過去就是神魂俱滅。
應該太過于殘忍,在天庭中不會出現(xiàn)這種禁術的相關記載。
彩蝶一個百花仙子時如何習得這種禁術,這才是太乙真人最不解的地方。
不止他在討論,周邊的仙家也在竊竊私語,他們討論的內容大相徑庭:
“這這這···他們兩個是不是早就認識???”
“這不是廢話嗎?都親上了還能有假!”
“聽聞遠止真君近些年一直居住在繚汀峰,和百花仙子走的極近,許是日久見人心了?!?/p>
這話說的很委婉了,不過眾位仙家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百花仙子犯天規(guī)了,王母娘娘一定會大怒責罰?!?/p>
“哼,先不說責罰的事情,你看下面的情況,百花仙子先挺過去在說吧。”
說著,所有人重新注視著下方的一舉一動。
身為仙者,哪里看不出來百花仙子在吸取遠止真君的魔氣,明顯是想保住對方。
——
彩蝶現(xiàn)在的感受如何?
只能說,很不好,非常不好!
滔天的魔氣在體內翻涌,如同江湖海高墻塌陷,如百萬蟲癭在啃食自己的骨髓和血肉,密密麻麻疼痛裂骨。
她平靜的情緒被澆灌血腥的怨恨、最惡毒的戾氣、最愁苦的哭泣,仿佛有千千萬萬不同的聲音在她腦海里嘶吼:
“殺了他,殺了他···”
“把他們都殺光,把我們放出去···”
“一個都別留,殺光他們!”
“我想回家,我想爹娘···”
待魔氣全部吸收完,彩蝶整個人跪地痛苦蜷縮,她在極力的壓制體內的洶涌,不得半分寧靜。
原來,這就是遠止千百年來的感受,他一直在被侵蝕著,還要堅強的不在乎世間的不公。
明明貴為兩族最貴重的公子,卻要被作為容器存在。
這個世間多的是法器法寶,為什么不用來壓制這些萬丈魔氣呢?
呵,許是犧牲一人的代價最低吧。
彩蝶沉浸在痛苦里,耳邊所有人聲音像是靜止無聲,她的世界都是沉溺在滔天血霧里,不見光明。
直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嘶吼由遠及近傳來,拼命的呼喊著她,祈求她能脫離苦海。
那個聲音一遍又一遍喚著她熟悉的稱呼。
小蝶。
這個名字只有一個人會喊,那就是:
彩蝶阿遠···
以前美麗奪目的雙眸轉變成了血紅,她睜開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會血霧一片。
唯獨對面被束縛起來的白衣公子是圣潔如姣姣明月的。
他披散了青絲,嘴角和心口淌著猩紅的血液,潔白的衣衫凌亂破敗,可偏偏他在哭泣,痛苦的呼喚,多了幾分可憐和脆弱。
因為瘋狂的掙扎,刺藤劃破了他的雙手雙腳,粘稠的鮮紅仿佛流水般掉落。
這個模樣更顯破碎之美。
彩蝶在心底恥笑咒罵自己,到這個時候還在貪圖美色,果然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
強忍著身體的沸騰,緩緩站起來。
她沒時間顧忌遠止的任何情緒,掏出象征著百花仙子的【百花令】,對著金光威嚴的王母娘娘道:
彩蝶彩蝶違反了天規(guī)天條,貪戀私情,不配為百花之首,今日自愿辭去百花宮主之位,請娘娘收回【百花令】。
說完,直接飛擲出手里的玉令,干脆無悔。
不知何時,頭頂?shù)陌自谱兂闪穗婇W雷鳴的烏云壓城,它們在慢慢匯聚,在聚集毀天滅地的能量,它們的目標是沾滿魔氣的前任百花仙子。
彩蝶知道時間不多了,隨即面向遠止,原想著說些貼心話,但一見到他的眼淚,最后轉化為心疼又嫌棄:
彩蝶你一個大男人哭什么哭?我都還沒哭呢?!
彩蝶這件事因我而起,也應我結束,你只需躲遠些,等會兒天雷下來你先劈死了,那我做的一切可就白費了。
被她這樣一吼,遠止瞧著她一點沒有生死概念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知怎么想的,也憤怒嗷一聲:
遠止真君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將要面對什么,你會死!神魂俱滅,沒有來生轉世,你知不知道?!
一場悲情離合的愛情故事頓時轉變成激烈爭吵,把上面的眾位仙家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事情發(fā)展有些奇怪是怎么回事?
彩蝶你就不能盼著我一點好,我又不一定會死!
遠止一怔,突然反應不過來。
遠止真君什么意思?
彩蝶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你還不了解我,我可是很惜命的。
彩蝶不優(yōu)雅的翻了白眼。
彩蝶順著為凡,逆著為仙,我想賭一場萬分之一的機緣。所以等會兒你別阻止我,也別打擾我。
聞言,遠止突然安靜下來,只是眼角的淚花依舊泛著銀光。
遠止真君如果賭輸了怎么辦?
嬌媚的仙子綻開笑顏,沒有絲毫的懼意,半開玩笑:
彩蝶那就死咯,你要給我陪葬嗎?
破碎的白衣公子雙眸滿是認真,珍重的點頭回答:
遠止真君如果你死了,我立馬跟你走。
因為在這個世上,只要她是真心在乎自己,嘴里說話冰冷,卻更容易心軟,更愿意放縱自己的私心。
如果這個世間沒了她,那還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