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照耀著蒼世學(xué)園的教室。
今天學(xué)生們也穿著燙得整齊的襯衫,露出潔白的牙齒,跟彼此道早安。青春的一頁鮮艷美麗。
然而,身為其中一員的帝──
「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他不斷嘆氣,到了讓人驚訝的程度。
他明明是引導(dǎo)日本前往光明的北御門家繼承人,沉重的黑暗卻包圍著他。
「真是的,你別這么沮喪嘛!婚事不順利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你還有其他機(jī)會的!知道了嗎!」
姬沙爽朗地說。
「你還真開朗……」
「因為我心情很好!我現(xiàn)在說不定能展翅飛翔呢!」
「你的身體恢復(fù)得真快……」
「多虧有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你甚至還沒察覺到那是我的陰謀!徹底中計的你看起來十分滑稽喔!」
盡管姬沙若無其事地拋下這番話,但帝知道對方說的不是真心話。
姬沙待在病房時,整個人相當(dāng)虛弱。
帝也仍未忘卻兩人待在無人島的時光。不,他難以忘懷。
到頭來,北御門家沒有把繼承人失蹤一事告知靜川家。
這么做大概是為了回避無謂的騷動,但帝等于是無故缺席訂婚儀式,靜川家家主火冒三丈,取消了儀式。
北御門家家主嚴(yán)厲地訓(xùn)斥了帝,他花了好幾天質(zhì)問帝失蹤時的去向,引起軒然大波。
帝當(dāng)然不可能坦承是姬沙綁架了自己,他保持沉默,蒙混過測謊機(jī)和腦波檢查。
「可是……看到你這么珍惜我,我很開心?!?/p>
姬沙低語,似乎流露出真心話。
「……咦?」
帝忍不住瞪大眼睛。
姬沙慌忙擺擺手。
「啊,雖然我說我很開心,但這不是什么奇怪的意思喔!我的意思是,看到你成為我的信徒、這么崇拜我,我很開心!這不代表我有怦然心動喔!」
她滿臉通紅。
「這、這樣啊。我想也是?!?/p>
「對、對啊……」
「這樣啊……」
「對啊……」
一股異樣的沉默包圍兩人。
姬沙明明是原來的姬沙,感覺卻不太一樣。她現(xiàn)在能直呼帝的名字,兩人的距離感也有了改變。無人島上發(fā)生的事,確實使雙方的關(guān)系起了變化。
兩人不時視線相交,又移開視線。他們忸忸怩怩時,有人不識時務(wù)地大聲說:
「姬沙!帝同學(xué)!你們?yōu)槭裁匆恢睕]來學(xué)校!?而且還是同時消失!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木影舉著相機(jī),宛如拿著武器似地突襲兩人。
帝認(rèn)為事情會變得棘手,便聳了聳肩說:
「只是巧合罷了,我們同時得了流感?!?/p>
「不可能!我破解進(jìn)入學(xué)校資料庫后,你們病假的理由并沒有記載流感!」
「唔……」
帝沒料到這一點,導(dǎo)致自掘墳?zāi)埂?/p>
木影得意洋洋地逼近兩人。
「快說出真相!你們到底做了什么!?私奔了嗎!?還是互相殘殺!?快說!快說快說!」
「瓦屋同學(xué),我們過去那里,我仔細(xì)跟你說明。」
姬沙抓住木影的肩膀。
「真的嗎?謝謝!」
木影一下就上夠了。
姬沙對帝眨了眨眼,彷佛在說:「這里就交給我吧?!?/p>
要是無人島一事傳出去,姬沙一定也很困擾,她必定會設(shè)法哄騙對方。于是帝決定把這件事交給姬沙處理,畢竟南條家最擅長謀略和詐騙術(shù)。
姬沙帶著木影離去時,朝帝微微彎下腰。
她的唇瓣在帝耳畔低語:
「從今天開始,我們繼續(xù)玩游戲吧。我會使出全力進(jìn)攻?!?/p>
她的聲音充滿愉悅。
「……好?!?/p>
帝輕笑出聲,點頭答應(yīng)。
姬沙的房間富麗堂皇,擺著一張加裝天篷的床。姬沙正在房間里起勁地對妹妹滔滔不絕:
「然后呢,然后呢!帝背著我在雨中奔跑,真的超級超級帥氣!他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他整個人充滿活力、堅毅不拔、愿意拚命守護(hù)我、個性又溫柔!真是的真是的!我好喜歡他!我好喜歡帝!我要跟他結(jié)婚!」
她歡欣鼓舞地大肆炫耀。
自從她回家后,已經(jīng)情緒高漲地講了三個小時。
而且她出院后,每天都會這么做。
「人家的姊姊……才不是這樣……」
美月全身顫抖,奄奄一息。姬沙沒有辦法跟別人聊帝的事情,美月只能每天聽姊姊炫耀,宛如身處地獄,自己也差點住院。
盡管如此,姬沙依然喜不自勝地?fù)u了搖食指。
「真是的,你為什么要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啊。帝就是如此優(yōu)秀,讓我講也講不完!你今天還要陪我聊五個小時喔!」
「人家知道帝很優(yōu)秀了!放過人家的小命吧!」
美月跟姊姊求饒。
是的,她很清楚。
南條姬沙是個可怕的人。姬沙的身上具備了南條家繼承人所需要的一切資質(zhì),超乎常人的才智、冷酷性格和遠(yuǎn)見。在南條家中,她是史無前例的天才,甚至有人期待她能復(fù)興南條家。
這樣的姊姊只要一遇到北御門帝,就會變得異常。
她會變成情緒化、疏于防備、無法掩飾好感的少女。
是北御門帝改變了姊姊,他真是了不起。
明明是姊姊使用詭計帶對方前往無人島,沒想到回來后,姊姊反而被對方迷得神魂顛倒。
「姊姊,你一開始喜歡帝的契機(jī)是什么?」
「呃……那是……以前……」
「以前……?」
「沒、沒事!有很多原因啦,很多原因!」
姬沙紅著臉撇過頭。
──真是的……人家好困擾……對帝愈來愈感興趣了……
連續(xù)幾天聽姬沙炫耀后,美月無法抑制自己的沖動。
她想要更瞭解帝。不只是聽姊姊說的話,她想要親自確認(rèn)。這樣的情緒一涌而出。
「姊姊……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p>
「什么事?」
「姊姊和帝的戀愛游戲……人家也可以參加嗎?」
看到姊姊露出畏懼的表情后,美月甜甜一笑。
這里是靜川家宅邸,帝的未婚妻凜花的房間。
房里洋溢的氣氛與普通女校學(xué)生的房間相差甚遠(yuǎn)。
墻上貼了好幾十張帝的高解析度海報。
陳列架上密密麻麻地放著帝的高品質(zhì)模型。
女孩子氣的床鋪上躺著帝的等身大抱枕。
這間房間……擺著滿滿北御門帝的周邊產(chǎn)品。
「啊……帝大人……真是英氣逼人……帝大人今天也好帥氣……」
身為名校白瀨女子學(xué)院的模范學(xué)生,靜川財團(tuán)大小姐凜花發(fā)出妖艷的喘息聲……舔舐著帝的模型。
她興奮不已。
可以說是進(jìn)入了渾然忘我的境界。
千萬不能讓學(xué)妹們和家人撞見自己這副模樣。盡管她的直覺隱約察覺到這一點,她仍無法壓抑自己的心情。
她盡情舔舐帝(模型)的全身后,終于冷靜下來,將模型放回架子上。
回過神后,痛苦的現(xiàn)實浮現(xiàn)在她腦海。
訂婚儀式那一天,她的夫婿沒有出現(xiàn)。
「帝大人……那一個禮拜,你究竟做了什么呢……?」
凜花茫然地低語。
他請假沒去學(xué)校時,南條姬沙也沒有去學(xué)校。帝的缺課和缺席訂婚儀式一事,絕對跟姬沙有關(guān)。
那兩個人度過了什么樣的一周?
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
思索這些疑問后,凜花的胸口一陣疼痛。
凜花和兩人在不同學(xué)校就讀,情勢本來就對她不利。帝和姬沙能朝夕相處,若維持現(xiàn)狀,她不可能擠進(jìn)兩人之間。
為了在賭上少女一生的戀愛游戲中獲勝,凜花需要找出解決問題的方法。
「我絕對、絕對不會把帝大人讓給她。因為我是世界上最愛帝大人的人……」
凜花緊抱著帝的抱枕,拿起手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