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阿寧聽到聲音,立馬帶著人走過來。
吳邪驚魂未定的看了眼身后,手指無意識的攥緊拳頭,臉色難看。
阿寧看了眼馬小玲和小哥,兩人沉默站在原地都不動,便只好問吳邪:“你剛剛看清是什么東西了嗎?”
“就…就是一團黑氣?!?/p>
吳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聲音發(fā)澀,“沒型沒狀的,冷的要命,要不是馬小姐扔的那道符,還有小哥來的及時……”
說著,他看向馬小玲和張起靈,卻發(fā)現(xiàn),兩人此刻神態(tài)都有些奇怪。
馬小玲此時完全沒心情理會其他,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幾步開外的那個沉默身影上。
張起靈已經(jīng)收刀入鞘,動作流暢,沒有一絲煙火氣,仿佛剛才那斬退邪祟的凌厲一擊只是錯覺。
他微微垂著頭,右手虛握成拳,垂在身側,整個人安靜得如同溶進了周圍的陰影里。
然而,就在剛才符咒金光與黑影碰撞爆開的瞬間,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法錯辨的陰寒氣息,曾短暫地從張起靈身上逸散出來!
那氣息與黑影的邪氣如出一轍,冰冷、死寂,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腐朽感。
雖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卻像一根冰針刺進馬小玲的神經(jīng)末梢。
是錯覺嗎?
還是……某種深藏不露的聯(lián)系?
“小玲?”
阿寧的聲音響起,帶著探究。
馬小玲猛地回過神,壓下心底的驚疑,臉上迅速掛上職業(yè)化的鎮(zhèn)定:“那是陰煞氣凝聚的怨靈,有形無質,專挑陽氣弱或者心神不穩(wěn)的人下手,附體奪舍是常事。”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周圍幾張驚惶不安的臉,“這東西被打散了,一時半會兒聚不攏,但源頭沒除,難保不會再來。”
“源頭?”阿寧眼神一凜。
“嗯,”馬小玲點頭,從隨身挎包里摸出幾張疊成三角形的黃色符箓,動作麻利地分發(fā)給離得最近的幾個人,“拿著,貼身放好,多少能擋一擋。”
她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掠過張起靈,對方依舊毫無反應,仿佛周遭的緊張與他無關。
“大家都警醒點!”
阿寧提高聲音,對她的隊員下令,“守夜的加雙崗,火堆別讓它熄了!老劉,帶兩個人,把營地周圍再仔細檢查一遍,有任何不對勁,立刻報告!”
命令剛下達,突然營地內就有人緊張的開口:“隊長,那兩個人不見了?!?/p>
馬小玲順著那人指的方向看去,正好是解雨臣和黑瞎子剛剛坐的位置。
她想起剛剛忽略的地方,確實從那一聲驚叫開始,就再也沒看到解雨臣和黑瞎子。
“小花人呢?還有黑瞎子?”吳邪也注意到解雨臣和黑瞎子不見了,他剛要過去看看,卻被張起靈攔住。
“小哥?”吳邪一臉疑惑地看向張起靈。
張起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吳邪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張起靈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用擔心?!睆埰痨`面無表情的說道。
馬小玲看著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感覺自己好像看懂了他表情的意思,心情不由變得有些微妙。
吳小狗安靜了下來。他一雙大眼睛轉了轉,似乎又在思考什么?!?/p>
馬小玲見張起靈已經(jīng)安撫住了吳小狗,便轉身回到了火堆旁,撥弄著快要熄滅的炭火,新添了幾根干柴。
阿寧不敢夜里派人出去尋找解雨臣和黑瞎子,只能決定等天亮以后再做安排。
營地內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仿佛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眾人的心。
隊員們動作僵硬地挪動著,檢查裝備,加固帳篷,眼神卻止不住地瞟向黑暗深處,風聲里夾雜著壓抑的喘息和低低的交談。
馬小玲看著重新跳躍起來的火焰,火光帶來些許暖意,卻驅不散她心底的寒意。
關于“前世債”的問題,還有張起靈眼中一閃而過的茫然,此刻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攪得更加渾濁。
馬小玲下意識地抬頭尋找張起靈。
卻見張起靈不知何時已走到營地邊緣,背對著所有人,面朝無垠的黑暗沙海。
他的背影挺直而孤絕,像一柄插在荒漠里的古劍,沉默地承受著風沙的侵蝕。
月光吝嗇地灑下一點清輝,勾勒出他冷硬的輪廓,也照亮了他垂在身側的右手。
馬小玲瞳孔驟然收縮。
看著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背上,一道細細的傷口正緩緩滲出暗紅的血珠!
傷口不深,像是被什么極其鋒利的東西瞬間劃破,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更讓她心臟驟停的是,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兇戾的氣息,正從那滲出的血珠里絲絲縷縷地彌漫開來!
那氣息……遠比剛才那被斬散的鬼影更加古老,更加霸道!冰冷刺骨,帶著一種俯視眾生的漠然和毀滅一切的兇煞!
仿佛那不是血,而是某種沉睡萬古的兇獸被驚醒時泄露的一絲鼻息!
馬小玲指尖瞬間冰涼,驅魔龍族馬家對邪祟陰氣的敏銳感應在她體內瘋狂尖叫——這血里的氣息,其本質的兇邪程度,竟遠超那被擊潰的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