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刺骨的夜晚,馬戲團后臺的帳篷在風中獵獵作響。你裹緊了身上的大衣,跟隨著馬戲團的負責人走向最里面的籠舍區(qū)??諝庵袕浡还设F銹般的氣息,混雜著動物們的味道,還有消毒水刺鼻的氣味。
"他就在那里。"負責人指著最深處的一個籠子。
你的目光越過其他籠舍,投向那個幾乎被陰影完全吞沒的角落。籠子比其他的都要大得多,卻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鐵欄桿上的油漆已經(jīng)剝落,露出下面銹跡斑斑的金屬。
當你走近時,與生俱來的恐懼感占據(jù)了你的心頭。那是一種……完全不同于普通野獸的氣場。
即使對方在無比牢固的鐵籠中。
"小心點。"負責人的聲音里帶著警告,"上一個訓獸師就是在這里..."他沒有說完,但你心知肚明發(fā)生了什么。
你取出隨身攜帶的手電筒,讓光束緩緩掃過籠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眼睛——豎瞳在光線下收縮,折射出冰色的光芒。那雙眼睛里沒有野獸通常的暴戾,而是帶著一種令人心驚的倨傲。
那是一只白虎獸人。
他本應(yīng)該是北方山林的王者。
他蜷縮在籠子的角落,但即使是這樣的姿態(tài)也掩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優(yōu)雅。他有著接近人類的形態(tài),但比普通成年男性大的多。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上面隱約可見銀白色的虎紋,如同月光下的河流般流動。他的耳朵尖尖地向上翹起,覆蓋著細軟的白色絨毛,此刻正警惕地后折。
但最觸目驚心的是他身上的傷痕。新的、舊的傷疤交錯縱橫,在他的身體上織就了一張痛苦的網(wǎng)。有些傷口還很新鮮,滲著暗紅的血跡。鞭痕、燙傷、深可見骨的劃痕...
這些傷痕不是野獸之間搏斗留下的,而是人為施加的。殘酷的訓練道具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清晰可見。那些傷口的位置和形狀,都顯示出施暴者的精心設(shè)計——極其痛苦,卻不致命。
你看到他的指甲——修長的手指末端是半透明的尖爪,略微泛著珍珠般的光澤。這些爪子現(xiàn)在收斂著,但你知道它們能在瞬間變得致命。他的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警告聲。
"他已經(jīng)一周沒有進食了。"負責人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上一個訓獸師...被他傷得很重。不過我們不能失去他,他是整個馬戲團最大的賣點。"
你聽出了負責人話語中的暗示。他們期待你能用某種方式降服這只驕傲的白虎。你回想起之前和上一任訓獸師交接時的場景。那個男人傲慢地炫耀著他的"訓練方法",臉上帶著令人作嘔的得意。你記得當時握緊的拳頭,和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怒罵。
但此刻,面對籠中的白虎,你只是靜靜地觀察。你注意到當光線移動時,他的瞳孔會隨之收縮舒張,但目光始終警惕而充滿敵意。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顯示出他可能發(fā)著燒。后頸的絨毛微微豎起,顯示出他的戒備。
你能感覺到他在評估你,就像你在評估他一樣。他可能見過太多人類,經(jīng)歷過太多背叛和傷害。對他來說,你不過是又一個要來"馴服"他的人類。
但你不一樣。你看到的不是一只需要被馴服的野獸,而是一個傷痕累累的生命。你知道,要真正接近他,首先需要的不是技巧,而是尊重。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像是冬日的松木混合著野性的麝香。那是他的氣味。即使在這樣糟糕的處境下,那氣息仍帶著一種高貴的質(zhì)感。
"我需要一些時間。"你最終開口,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當然,當然。"負責人松了一口氣,"工具間里有各種訓練用的..."
"不需要。"你打斷了他的話,"我只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