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樾有一瞬間的怔愣,下意識便想要朝她靠近。
但下一秒,她就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茯苓「他這是……看到幻象了?」
下一瞬,情樹的藤蔓橫空而出,一把纏住了梵樾,他反應過來后,反手將纏住自己的藤蔓斬斷,但不等他再次出手,情樹又一次攻擊他,將其卷入腹中,很快便安靜了下來,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見目的達成,茯苓勾唇一笑,足尖一點,便從樹上飛了下來,冷眼看著剛才將梵樾吞噬后的地方。
茯苓「靜幽山竟藏著這樣的秘密,這情樹可制造幻象,以吞噬殺人,我借刀殺人,正好除了梵樾,順道將這情樹一起毀了,也算是功勞一件?!?/p>
這樣想著,她將云火弓召出,反手拉弓,將箭射了出去,卻在快要碰到情樹時,被從天而降的傀儡傘隔開。
她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的傘,青黛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
青黛“冷泉宮連吃帶拿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傷了狐族人還不夠,現(xiàn)在竟還妄想毀了情樹,當真是不知死活?!?/p>
常媚眼神不善的看向茯苓,手中也不自覺凝出一團靈力,茯苓見勢不妙連忙飛身逃走,她本想順勢追上,但顧忌著青黛還在身邊,便朝她叮囑了幾句。
常媚“我先去料理了茯苓,你在此地不要走動,也不要靠近這顆樹,雖說你可以讓情樹開花,但你現(xiàn)在到底不是狐族人,我也拿不準它會不會傷害你?!?/p>
青黛(點頭)“好,萬事小心,不必擔心我?!?/p>
待常媚走后,她才想起還沒讓她把梵樾放出來,有些懊惱的敲了敲腦袋,但眼下常媚已經(jīng)走了,她也不知去哪里尋人,只能冒險一試了。
她往前走了兩步,將手附上樹干,注入一絲靈力,不一會那困著梵樾的地方便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青黛“梵樾!”
在見到他被藤蔓纏住,昏迷不醒時,她的心像是被無形的大手緊緊包裹住,令她喘不了氣,她想要用靈力強行將梵樾帶出來,卻被自己的靈力反噬,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狠狠砸在了樹上。
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痛到整個人蜷縮在地上,渾身顫抖不止,鮮血從她嘴角溢出,勉強咽下,她趴在地上緩了好一會,才拖著身體一步一步爬到了梵樾面前。
顫抖著伸出雙手搭上梵樾的臉。
青黛“梵樾……你醒醒……”
心口處傳來陣陣鈍痛,她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冷汗順著她的額間滑落,她一只手借著情樹的軀干,另一只手死死攥著自己胸前的衣服,想要試圖緩解一下疼痛。
青黛“梵樾……你再不醒……我就要陪你死在這里了……”
稍微恢復了點力氣,她便伸手去扯那些困住梵樾的藤蔓,卻被情樹的汁液腐蝕,手心傳來刺痛。
情樹確實不會傷害自己。
可也不允許自己傷害它。
也不知道是哪個詞刺激到了他,梵樾猛地睜開眼,一下便瞧見青黛跪在地上,整個人氣若游絲,好似下一秒便會昏死過去。
幾乎沒有思考的時間,他反手祭出法器,單手攬住青黛的腰肢,將她帶離了情樹。
見到梵樾沒事,她松了口氣,在觸碰到地面時,整個人便像泄了氣一般,不受控制的朝地上栽去,還是梵樾眼疾手快,這才沒讓她遭受一次無妄之災。
梵樾半跪在地上,將她抱在懷里,就連聲音中都夾雜了一絲自己未察覺的顫抖。
梵樾“阿黛?”
聽到他的聲音,青黛費力的睜開眼,想要開口說話,怎料剛一開口,那被她壓下去的鮮血,一股腦的全噴了出來,不僅她的,就連梵樾的衣服上都被自己的血染紅。
只是這次吐血與前幾次不同的是,這次的血竟是止也止不住了,梵樾想要替她擦干凈鮮血,結(jié)果卻越擦越多,便想著為她輸送靈力,不成想那靈力卻怎么也輸不進去,竟還有一種抗拒之力,一時間巨大的恐慌籠罩著他。
梵樾“阿黛你別嚇我,你看看我!”
她眼神渙散,強撐著最后一口氣想要去觸碰梵樾的臉,卻還未等觸及,整個人便脫了力,手重重垂在身側(cè),昏死過去。
……
青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入目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她摸索著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陡然出現(xiàn)一道白光,她下意識瞇起眼睛,等白光消失后,眼前出現(xiàn)了另一場景。
仙氣繚繞,流光溢彩。
床榻之上坐著一位婦人,她懷里還抱著一名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兒,而婦人身邊還坐著一個人,看上去應該是她的夫君了。
一家三口,倒是其樂融融。
只是她卻看不清那二人的容貌,甚至連靠近都不行。
就好像她是局外人。
不過雖看不清他們的容貌,但他們說話的聲音卻是一字不落的落進了她的耳朵里。
“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是個女孩。”
“你說叫什么名字好?!?/p>
“我行其野,芃芃其麥?!?/p>
“就叫芃芃吧?!?/p>
就在青黛在思索為何自己會進入一個與自己不相關的夢境時,眼前一花,再次睜眼時,眼前陡然變了一副場景。
不再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而是紅月當空,天雷滾滾,天崩地裂。
婦人的衣服上被鮮血浸染,分不清是她的還是別人的。
周圍血流成河,尸山遍野。
若是仔細看那婦人懷中依舊抱著孩童的襁褓。
“她是我的孩子!你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她!”
“她不是容器!她是我的孩子!”
“是我十月懷胎,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憑你是天道,便要剝奪我為人母的權(quán)利嗎!”
聲嘶力竭,字字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