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的手從衣服下面伸過去,明玉接過他遞來的繃帶,熟練為他包扎好傷口。
傷口被處理的十分完美,確實(shí)如明玉所說的那樣,她很會包扎傷口。
宋墨看著繃帶,沒由頭地冒出一句:“羅衫記,郡主可曾聽過此戲?”
火堆發(fā)出噼里啪啦聲,朱明玉眉眼微垂,她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尷尬起來,明玉身上濕漉漉的襯衣黏在皮膚上,被夜風(fēng)一吹,令她打了個噴嚏。
“填倉節(jié)那日,郡主可曾聽過羅衫記這部戲?”宋墨窮追不舍,一再追問。目光灼灼地盯著朱明玉,水珠從他的臉頰滑落,映著火光,顯得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即便隔著衣物,朱明玉也能感受到他那熾熱的目光,仿佛要將她看穿。
這讓明玉倍感壓力,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她有種預(yù)感,如果告訴了他,會有無法預(yù)料的事情發(fā)生。
她心一橫,道:“未曾。”
又是漫長的安靜,明玉抿了抿嘴唇,主動打破尷尬氣氛:“對了,你上船并非尋找證據(jù),必定是知道丁謂所為,為何不直接抓他?”
“像丁謂這樣的小人物,不想是能害死定國公的人?!彼鸲烟聿?,“你看今日船上那幫弓箭手,訓(xùn)練有素,絕不會是尋常官兵,倒像是軍營手法?!?/p>
“這幕后主使必然還藏著,丁謂只是枚棋子罷了。”
“用這招引蛇出洞,丁謂自知有罪必會出逃,得趕緊回去才是?!?/p>
“放心吧,我還擔(dān)心他不跑呢。
朱明玉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她低頭時,余光瞥見自己光著的腳,一時間有些窘迫,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宋墨默默地將她的鞋襪遞了過來。朱明玉愣了一下,抬頭看向他,眼中帶著幾分驚訝:“你居然沒有丟掉嗎?”
宋墨沒有回答,只是將鞋襪放在她面前,神情依舊淡然。朱明玉臉頰微紅,低聲說道:“謝謝……”
她穿上鞋襪,站起身,與宋墨一同離開了江邊。
另一邊,脫掉一身官服的丁謂麻布粗衣,小廝懷里抱有個木箱子跟在他的身后。
丁謂神情緊張,低聲問道:“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沒有落下的吧?”他左顧右盼,空曠的街道只有薄霧。
小廝忙不迭點(diǎn)頭:“都在這里了,老爺,我們快走吧。”
丁謂聞言,探頭探尾從家門后面出來,一溜煙鉆進(jìn)馬車內(nèi)。
他剛喘了口氣,馬車卻突然被迫停在了原地。丁謂眉間猛跳,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他猛地扯開簾子,只見一名腰間佩劍的黑衣男子正站在馬車前,目光冷冽地盯著他。
“快快,掉頭掉頭!!”
馬車掉了個頭,丁謂瞳孔回縮,他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模一樣的男人。
“鬼打墻了,這兩邊怎么會是一模一樣的人呢?”丁謂驚恐萬分,聲音都變得尖利起來。
陸爭陸鳴拔刀,毫不費(fèi)力將人帶回宋墨那里。
“好賴咱家這條命也是陛下和王公公做主的,世子你報仇心切,被蒙蔽了雙眼,汪公公定會給咱家主持公道的。”
“事到如今,還要嘴硬,說吧,你幕后主使是誰?”
“此事與咱家無關(guān),何來主謀一說啊?!倍≈^死鴨子嘴硬。
宋墨不再廢話,手中的匕首猛然刺入丁謂的肩膀。白刃進(jìn)紅刃出。丁謂被痛得齜牙咧嘴,胡言亂語。
“世子正要搭上自己的前途和命數(shù)嗎?!”
宋墨掏出一把新的匕首,往上面淋上鹽水。
“我說我說我說,”丁謂見狀,臉色瞬間慘白,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diào),生怕他再給自己一刀,“我本是無根之人,家中只剩下之侄子一脈,前年那孩子一時糊涂,販賣私鹽,讓定國公抓了去,我低聲下氣的向他求饒,哪怕是流放都行,可他半點(diǎn)情面不過給,害我丁家絕后。”
“所以我趁他押解進(jìn)京,才想到了要報仇。”
宋墨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少拿這些真里摻假的理由糊弄我。與舅舅同乘的錦衣衛(wèi)個個武功高強(qiáng),就憑你手里那些酒囊飯袋,如何能得手?”
丁謂的臉色更加蒼白,嘴唇顫抖著,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宋墨逼近一步,聲音冷得像冰:“我再問你最后一次,誰是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