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耀文站的位置,離兩人不遠,但兩人的聲音都極小,他聽不清。
初來乍到,劉耀文沒有要反客為主的意思,只是不想離開他唯一能信任的人,只能扒在門邊望著,一棵至少要四位成年男子的臂圍圍在一起才能抱住的大古樹,馬嘉祺和宋亞軒坐在下面,劉耀文似是被勾起了什么不愿提及的回憶,本來就沒什么表情的小臉上,兩只眼睛卻水汪汪。
他們談了多久,劉耀文就望了多久,胸前的衣襟上已經聚集了幾滴眼淚。
最后不知馬嘉祺許了他什么,宋亞軒愿意起身跟他回來,在兩人走近之前,劉耀文把臉上的淚痕擦干,十分拘束的站在門邊。
馬嘉祺是看到劉耀文衣服上的淚點的,他沒說什么,只是用另一只手手捏了捏劉耀文的臉,然后拉起了他的小手。
三人一同回到馬嘉祺房里,馬嘉祺連忙向等候多時的老先生賠禮道歉。
在畫像圓滿停筆時,作為賠償,馬嘉祺還多付了些銀子,一直親自把人送到院外半公里之外。
劉耀文小二哥。
本來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宋亞軒,聽到劉耀文喊他,不滿的蹙眉。
宋亞軒你喊我什么?
劉耀文不自知的咽了口口水,帶著幾分試探的又喊了一聲。
劉耀文小二哥。
宋亞軒別喊了。
宋亞軒你當我是那樓里的店小二?
劉耀文見宋亞軒曲解了他的意思,連忙解釋道。
劉耀文不是,是哥讓我……
宋亞軒打斷道。
宋亞軒哥讓你喊你就喊。
宋亞軒掀袍起身,不再理會劉耀文。
屋里除了劉耀文再無第二人,一股壓抑和慌亂爬上心尖,劉耀文起身追出去,跟在宋亞軒身后。
劉耀文你別走。
宋亞軒停下腳步。
劉耀文你別走,我害怕。
見宋亞軒停在原地沒動,劉耀文抖著聲音。
劉耀文哥不在,我害怕。
宋亞軒愣了愣,心里像是翻涌過什么東西一般難受,但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宋亞軒膽小鬼。
宋亞軒還是回到了房里。
與先前不同的是,宋亞軒點了一炷香。
宋亞軒就陪你半柱香,時辰一到,你就不準再跟著我。
宋亞軒走到窗前,百般無聊的望著外面,一只栗褐色帶著黑斑的麻雀停在了院子里的花壇上,頭不停的擺著,又忽的飛走。
他半側著身子,時不時用余光不經意的瞟一眼劉耀文。
劉耀文跪坐在桌案前,垂著頭,雙手放在桌案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常常望向那盞已經燃過一小半的香。
宋亞軒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轉過身望向窗外。
待馬嘉祺回來時,香已經只剩個底了。
宋亞軒哥。
宋亞軒蹦蹦跳跳的跑到馬嘉祺身邊。
宋亞軒哥,賀兒約我申時到船頭看皮影戲,我想領些小錢。
[標:皮影戲開場,傍晚17時。]
馬嘉祺去找馮叔領。
宋亞軒謝謝哥!
馬嘉祺亞軒,等等。
馬嘉祺叫住宋亞軒。
馬嘉祺你帶著耀文一同去,行不行?
馬嘉祺看了看房里的劉耀文,小模樣可憐兮兮。
宋亞軒帶他?
宋亞軒有些猶豫。
宋亞軒可皮影戲一月照例一次,人多,我怕他跟丟了。
馬嘉祺霖霖在不是,你們帶著他一塊。
馬嘉祺哥有要事,不能帶著他,就當幫哥一次忙,行不行?
宋亞軒是不情愿的,但還是妥協(xié)了。
未時末。
[標:未時末,下午15時。]
宋亞軒午歇出房,打算在院子里散散步醒醒神,看到劉耀文鬼鬼祟祟的蹲在院墻角的銀杏樹周圍的草坪上,他躡手躡腳走過去,看到落滿銀杏葉的地上,被插滿了朵朵盛開的秋菊。
宋亞軒誰讓你在這里種秋菊的。
劉耀文被嚇一跳,看清是宋亞軒后,忙解釋道。
劉耀文我走到外面后山,我看到它好看,想讓你和哥看看。
宋亞軒少見的渾身散發(fā)著怒氣,三兩步走上前,把剛埋下的秋菊拔出來。
宋亞軒哥靠近秋菊身上會起紅疹,你是故意的。
劉耀文聽到后,顧不得其他,也上去幫忙拔秋菊。
劉耀文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它好看,后院只有這一類花。
劉耀文對不起,二哥……
宋亞軒你別喊我二哥。
宋亞軒把秋菊全部扔到了外面,用土把它們蓋了起來。
劉耀文我不知道哥會起紅疹,我不是故意的。
宋亞軒心里氣憤,但還是沒有再說什么,他不想自家的院子里,顯出一副欺負人的模樣。
宋亞軒別說了。
宋亞軒去把自己打理干凈,別這副模樣跟我去看戲。
劉耀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沾著泥土,手上,臉上,都是還未干的泥。
宋亞軒轉身離開,被劉耀文怯生生的叫住。
他掀了掀自己的衣擺。
劉耀文二哥,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