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陰暗的倉庫里,那細(xì)若游絲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里來回飄蕩。葉傾晚的瞳孔猛地一縮,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一路攀爬而上。
誰?
這聲音……好熟悉……
她的心跳如擂鼓般轟鳴,胸口劇烈起伏,連呼吸都帶著顫抖。
那聲音像是夜半驚醒時耳邊縈繞的噩夢低語,每一絲音調(diào)都在撩撥著她緊繃的神經(jīng)。她想逃離,雙腳卻像被無形的鐵鏈牢牢鎖住,動彈不得。
手指哆嗦著摸出手機(jī),她竟然忘了這里根本沒有信號。
在手機(jī)發(fā)出嘟嘟的幾聲后,電話被接通了。
“喂?……陸晚清!可算接到你的電話了,你到底在哪?我們找不到你的位置?!苯柘龅穆曇敉钢乖?,想到這事與白遇有關(guān),他又忙不迭地安慰起來,絲毫沒意識到喊錯了名字:“不管你在哪,記住,別聽、別看、別想!一切都會好的,快告訴我你在哪!”
“……江凌霄。”
葉傾晚的聲音輕顫:“我在南區(qū)的廢場,再往北走一段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江凌霄語氣急切:“沒事的,你先離開那里,等我來?!闭f著,他匆匆鉆進(jìn)仇淵攔下的車?yán)?,“師傅,去南邊廢場?!?/p>
原本事情可以不用這么著急,也可以選擇不管不顧,但仇淵突然提到,白遇并不屬于這個世界,就算死在這里也無妨??扇羰侨~傾晚為白遇復(fù)仇,那么白遇的靈魂便會與這個世界產(chǎn)生聯(lián)系,被虛假的時間枷鎖束縛。
到那時,就不僅僅是靈魂那么簡單了,而是牽扯到天、人、冥三界的事。
電話未掛斷,葉傾晚的聲音再次響起:“是他……是不是……”
她說不出那個名字。
相識的時間不長,可那些點(diǎn)滴記憶卻怎么也揮之不去。那么可愛的小家伙,還沒找到他的父母呢。
“嗚……”
熟悉的聲音再度傳來,葉傾晚的心猛地一顫。
就是他,其實(shí)心中早就已經(jīng)確認(rèn)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渴望那只是個錯覺。
“葉傾晚!”
江凌霄的聲音恰到好處地打斷了她的思緒:“那不是他!”
葉傾晚怔住。
“不是他嗎?可是那聲音……”
“你不會想知道的?!苯柘龊敛涣羟榈卦俅未驍啵骸跋嘈盼?,你不會想知道那是誰。你現(xiàn)在立刻報警,然后馬上離開那里,剩下的交給警察?!?/p>
葉傾晚聽后,沉默了。
所以,真的是他。
為什么?
他怎么會在這兒,而且聲音聽起來如此虛弱?
江凌霄愈發(fā)焦急:“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剩下的就交給警察吧,相信他們會查清楚的,而且……”
“……對不起。”
不等江凌霄說完,葉傾晚低聲丟下一句抱歉,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慢慢走向那塊黑布。
這沒有看清里面的人是誰時,她還不想那么早的確定,葉傾晚還是抱有了那么一絲僥幸心理,或許只是一個和他相象的人呢?
這個世界那么大,也有長得相像的人。
……所以……里面的孩子不一定是他。
深深吸了一口氣,顫抖的手緩緩伸向黑布,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猛地掀開了它。
!??!
哈哈……哈……
映入眼簾的是那個無比熟悉的小小身影,蜷縮在倉庫的角落。他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已經(jīng)結(jié)痂,有些還滲著血絲,將原本破舊的衣服染得斑駁不堪。
那張小臉失去了血色,嘴唇干裂,每一次微弱的呼吸仿佛都在耗盡他全部的力氣。
曾經(jīng)閃爍著好奇與活力的眼睛,如今卻已經(jīng)空洞,仿佛靈魂已經(jīng)飄離了這具飽受折磨的身體。
白遇……那就是白遇!
在沒有看見的時候也許還可以抱有僥幸心理,可現(xiàn)在,即使心里已經(jīng)知道了是他,一時間還是沒有經(jīng)得住打擊。
葉傾晚心如刀絞,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強(qiáng)忍著不讓它們落下。
她顫抖著手,輕輕撫上他冰冷的臉頰,仿佛這樣就能傳遞一絲溫暖。
白遇找就察覺到了葉傾晚的存在,緩緩閉上眼睛,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狽。
“白……遇……”
葉傾晚望著眼前的他,心底的憤怒如潮水般翻涌。
她緩緩伸出手指,想要觸碰面前的人,可當(dāng)距離只剩下十厘米時,動作卻戛然而止。
原本寂靜無聲的地方,突然變得嘈雜喧鬧。